程锦念是第一个跳下车的,下了车就直奔了进去,一边喊着,“妈妈!骗子来了!妈妈,我和哥哥把骗子接回来了!”
程锦言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他这个弟弟,真是耿直道可怕。
“不好意思,小念他……”程锦言想道歉都不知道找什么词语了,“还小,不懂事,别介意。”
江瑶嗯了声没说话,又不是第一次见那个孩子,当初见他的时候还喊打喊杀的,现在不过是喊她骗子,江瑶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程锦言心里觉得江瑶这次来意外的好说话,不过他面上依然不露半分,然后将江瑶和陆行止请进门了。
“我母亲的病房在一楼,二楼是我们家属住的房间。”程锦言道。
江瑶继续点头,然后朝着陆行止靠了靠,她的掌心里有汗,她有点紧张。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你的名字
陆行止直接将她的手包裹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用最亲切的方式给她莫大的鼓励和安慰。
有他在,没事的。
他要她随心所欲,若是和程夫人合得来,她想认便认,合不来,她想走,他就带她走。
从院子下车的地方到程夫人的病房并不远,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但是江瑶却觉得步步沉重,走的有些艰难。
从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剧烈的跳动着,分明想要努力去控制,可就是控制不住。
程爷这个时候正在病房里陪着妻子,听到小儿子一路跑进来说江瑶是骗子,他心里就特别的爽快。
暗道,那医神可不就是骗子吗?还断定他妻子醒不过来,这不,他妻子不是醒过来了吗?
所以程爷也不呵斥程锦念,自顾的低头给妻子打苹果泥。
程夫人醒来后只要不抽搐精神状态便一直不错,再加上这几天都在医院,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守着,所以也被照顾的很好。
听到小儿子说骗子来了,她看了眼丈夫,见他没反应,没有要准备教训儿子的意思,她刚有意要开口,就见她儿子一脸委屈的望着着她,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几天后她还能不能活着也是个未知数,又何必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还把时间用在教训孩子身上呢?
“父亲,母亲,陆少和陆少夫人来了。”程锦言进门前先开口说了句,而后才领着人走了进去。
程夫人闻声朝着门口看去,首先看到的是走在前面的长子,她朝着长子温柔的笑了笑。
下一秒,当程锦言身后的两人走近以后,程夫人的笑容顿时凝结在了脸上,她只感觉自己心口处突然跳了一下。
“她……”程夫人抬起柔弱无力的手摸了摸她自己的脸,然后又朝着她的次子看去。
像,实在是太像了!
“妈妈,这个骗子是不是和我,还有和妈妈长的特别像?”程锦念仰着小脑袋问着病床上的母亲。
“是很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程锦言道。
江瑶从进门开始就紧紧的盯着程夫人看着,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移开眼,她从程夫人的脸上看到了震惊,还看到了沉痛。
看到了她,程夫人是想到了那个被活埋的孩子对吗?
陆行止静静的站在江瑶的身边陪着她,她不开口说话,他就不催,也不开口去说话,他带着江瑶来了这里,但是却要将剩下的所有选择交到江瑶的手里。
江瑶很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莫名的,看着醒着的程夫人,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她的心口就揪着的一阵阵的翻腾。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来还程夫人生下她的这个人情债,仅仅如此而已。
“我能问问程夫人的名字吗?”江瑶率先开口,虽然心里有答案了,但是却还是想要亲口问一问。
“心悠。”程爷蹙着眉头应道。
程夫人却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心悠是我认识他以后他给我取的,以前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谢秋然,只是很久没用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谢秋然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给我起的。”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是我欠你的
没敢真正的忘记也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是她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陆少夫人问这个做什么?”程爷是知道自己妻子的过去,所以知道妻子在当谢秋然的时候不开心,所以他才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字程心悠,程心悠,和他一个姓氏。
连带着她的姓氏都改掉,就是希望他的妻子余生和他在一起,只有快乐。
对,是谢秋然。
江瑶在心里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谢秋然,她的亲生母亲。
“我这次来是还你一个人情的,你的名字被另外一个女人占用,我替你要回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江瑶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还你二十年前生下我的这个人情。”
就这样一句话,她说完以后,就站在了陆行止的身边不再开口,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有,她就是想来看看醒着的她,看了一眼,就够了。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却仿佛沉重了起来。
陆行止伸手将低着头的江瑶揽在了怀里,他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是纠结的。
“我没事。”感觉到肩膀上多出了一个宽厚的手掌江瑶这才抬头冲着陆行止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说是笑,可实际上不比哭好看多少。
“我二十年前生下了你?”程夫人连声音都在剧烈的颤抖,她望着江瑶的眼睛微红,“所以,你是我的女儿对吗?”
程夫人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坠,“怎么会呢?他们分明说把你活埋了,我去山里找过,我找了一夜,只看到一个空的襁褓,还有一点血迹。”
程夫人真的不敢相信,她以为惨死了二十年的女儿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以为横死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但是,事实上,眼前这个女孩和她真的好像,她的女儿就是一出生就长得像她。
她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心口处就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喊着,有一种什么情绪要冲破心头。
程夫人一边哭,一边笑,“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儿,那么从来不是你欠我什么债,而是我欠你的。”
程夫人眼泪夺眶而出,“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我就有义务保护你,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责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从我身边消失,是我生了你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欠了你,我身为你的母亲,如今你长这么大,我却没有养育过你,没能给你一天的疼爱,仍然是我欠你。”
程夫人看着江瑶手指上的戒指,又道,“我身为你的母亲,却不能送你出嫁,看你嫁做人妻,还是我欠了你,相反的,你不欠我,你什么都不欠,所以不用你还!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要还所谓的人情债,那你恐怕是要白来了。”
程夫人的一席话却让一直强忍着的江瑶也跟着落了泪,她来的路上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想,或许程夫人知道她是医神,甚至会提出让她给她治病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