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姐在那边过的怎么样。”颜夏冰满头白发,提起女儿的时候,苍老的双眼总是泛起苦涩的泪光,眨了眨,望着那在风中轻轻晃动的秋千:“她从出世就受了很多罪,回到裴家后,依然要受叶细细的气。妈对不起她,敖家也对不起她,只希望她转世投胎,能把这辈子受的罪全部补回来。”
“妈,前段时间我听说甫东那边,有个女乞丐被抡奸了,每天晚上在桥洞下接客,不从就要被那群乞丐或流氓打。那天他们的动静实在是闹的太大,被巡逻过来的巡警抓个正着。听说当时那女乞丐裤子都没有,直接光着下身被那群流氓一个接一个上。然后被带进警局后,洗干净她的脸,才发现她是失踪了的叶细细。
这条消息还上了头版头条,据乞丐自己招供,他们是从外乡过来的,见叶细细有几分姿色,就把她拖到了自己的住处。但叶细细经常趁他们不在偷偷跑出来,于是他们干脆利用‘上班’时间,在桥洞下打上招牌,让叶细细接客赚外快。回到住处后,继续招揽生意。
而叶细细被带到警局后,就失去消息了,听说是她的神经有点不正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妈,您说这是不是她的报应?当年她勾引宸哥哥就坏到流脓,四年后又害啸啸,差点让啸啸得传染病丢掉小命。幸好我们啸够坚强,挺过去了,而她那小杂种,娇生惯养惯了,挺不过去,只有被他那无耻的妈给害到脑瘫……”
敖宸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悔痛,唇边掀起一抹萧索的笑。
如果叶细细懂得放手,她现在已嫁了人,过的很幸福。如果他懂得放手,如雪就不会那么痛,那么绝望。
他离开裴家,去了雪山群秘密基地,只见啸啸躺在他和如雪中间,左手牵着他,右手牵着如雪,小嘴边挂着幸福的笑,安然入睡。
如雪的模样没有变,很漂亮,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面容安详。
他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伸出手去抚,却扑了个空,掌心直接从她的脸上穿过去,呈现透明。
他这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具魂魄,游荡在三界之间,无形无神,在古代魂魄出窍,回来看看日思夜想的现代。他还是要回去的,因为如雪和啸啸还留在古代,他必须和他们在一起。
他用透明的手掌抚着那两张脸,在女人和孩子脸上亲了亲,微微一笑,仰躺在自己的肉身上。
然后耳边一阵疾风迅猛而过,他眼前一黑,背部被人猛力一掌,身体似是掉进漩涡里,被紧紧吸附,越飞越快。
“和卿,你这一掌下去,他还有命吗?”凯泽在旁边发出一声大呼,紧紧盯着正盘腿运气,为敖宸逼毒疗伤的和卿,差一点冲上去干架。
原本他用诸天铃唤和卿过来,是要与他谈谈漓夕的事。没想到和卿半路就赶过来了,一进府就割破敖宸两只食指,为他放出暗黑的毒血,运功逼毒,呵斥他先不说废话,抢救王爷性命要紧!
和卿一袭浅衣,面容白皙,一掌逼出敖宸胸腔的那口毒血后,撩袍下榻静静瞧着凯泽,一身玉树临风。
“漓夕在三清圣门,公子去把她带回来吧。这次她险些酿成大错。”
“在哪里?”凯泽望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和卿没答他,收起那些为敖宸疗毒的红线,兀自走在前面。
当凯泽冒着大雨,随和卿赶去三清山,只见磅礴大雨中,凤漓夕全身湿透,拿着一支紫玉长笛,跪在三清圣门门口。
和卿看着那抹娇影,脸上没什么表情,袍摆一掀,瞬间消失在凯泽面前。
凯泽‘喂’了一声,还以为这和卿是仙或鬼,要不然怎么老是这么无声无息。
凤漓夕回头,清丽的容颜被大雨冲刷得惨白,一双美目落寞的睁着,静静望着凯泽。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知道,和卿进圣门了,回到了鉴湖。
她倚着长笛站了起来,走过凯泽身边,落寞走进下山的雨帘里。
“你先别走!”凯泽一把抓住她冰凉的腕。但当漓夕回头,凯泽却发现漓夕的眼角挂着两行血泪,目光忧伤,湿漉漉的青丝贴在她苍白的脸蛋上,竟是那般绝望忧怜。
他一下子把她的手松了,怕捏疼了她。
漓夕对他凄苦一笑,眼角的泪珠被雨水冲刷,露出她眼角下方的那枚泪痣,“我用宗正勒宸的性命换回我的自由,可和卿不要我。他遁身圣门,我的心也死了,你若要找我报仇,就去青衣庵找我!”
她长长的眼角盈着泪光,转过身,往山下走了。
待到凯泽从她那颗泪痣上回过神,她已带着丫鬟墨舞消失在茫茫雨帘里。不消片刻,幽幽箫音萦绕在山林间,正是她那支紫玉长笛所出。
凯泽快速往山下赶去,想着她眼角的那颗泪痣咋那么眼熟呢,像一颗眼泪。然后脚步一顿,才想起自己是要捉她回去的,竟被她的眼泪弄得忘了正事!
翌日,玉妥洳雪被从北疆重新接了回来。
她守在敖宸的床边,亲自侍奉汤药,用帕子细细擦去他唇角的残液。
凯泽见她把一粒黑色丹丸化在碗里,再喂服给敖宸喝,不放心的问她是什么。
玉妥洳雪便自己先小喝了一口,再喂给敖宸,道:“我们北疆治蝎尾毒的一种解药,用天山雪莲做的药引,可解五毒。而我们部落一直是五毒横行,所以一般子民身上都带有解药。倘若公子不放心,洳雪可以每次为王爷试药。”
“不必了。”凯泽摆摆手,一直盯着玉妥洳雪的那张脸瞧,再一把抓过从门外走进来的啸啸,小声道:“啸,咱们在古代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看看,到底哪个是你妈咪?为什么一个有容貌,却让人没有心脏被撞击的感觉?一个没容貌,身上却有一股让人想靠近的气息?”
啸啸听着他的绕口令,眨了眨眼睛:“当然这个是我妈咪,她跟我妈咪长的一模一样。”
“那另一个呢?”
“那个阿姨很彪悍,会打我屁屁。舅舅,我爸爸怎么又睡过去了?”
“被你彪悍阿姨给害的。。。。。”
啸啸抱着他的圆西瓜,一下子懵了,一把摔下圆西瓜,“靠,我要找她算账!”
三天大雨,迎来碧空万里,烈日当空。
两顶软轿让王府的家丁抬着,侍卫护着,往山上而去。前面的是啸啸,后面的是凯泽,两人坐在轿里不停摇着扇,直扯衣服。
为了找伤害爸爸的人报仇,他跟舅舅寻来了这里,但古代的衣服实在是厚,没翻过几座山,就热得全身冒汗,让他想吃西瓜。
索性,他把古代童装给脱了,露出他白白嫩嫩的上半身,将衣服缠在腰上。
“到了,停轿!”他光着他的小胳膊和小胸膛,气势汹汹走到庙门前,瞪着他的大眼睛,小指头狠狠一指:“是谁伤害了我爸爸?给本小爷站出来!”
扫地的年轻尼姑们齐刷刷朝他看过来。一个比一个水灵,唇红齿白的,见到他这模样,纷纷捂嘴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