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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农大魔师(327)

“以后每天要雷打不动地早上上工前,早请示、下工后要晚汇报!”连幼梅一说到这个,想起来到,“姥爷,以后我晚上可能要晚回来了。”

“这样啊!正事要紧。”刘姥爷说道,大环境如此谁也不能特立独行了不是。

在政治侵入日常生活一切方面的这个特殊时期,每天早晨上班前要向伟大领袖*“请示”这一天的工作、学习方法;一天工作结束后要向伟大领袖*“汇报”这一天的工作、学习情况。“晚汇报”最开始称为“晚请罪”。因为一天下来,工作、学习中肯定会有错误,耽误了革命工作,对不起伟大领袖,所以要“请罪”。但后来“上面”说“晚请罪”一词不太合适,带有宗教色彩,于是改称为“晚汇报”。

“小猫参加吗?”姚长海问完才发现自己问错了话了,“我……心里别介意,你当海叔没问。”

“海叔,没事。像我们这类人是早请罪。晚请罪。”钟小猫唇边泛起一丝笑意道,“我这过街老鼠,能有你们接受我。我已经很开心,谁在乎别人说什么?”

“这才对,人生之事,十有*不能称心如意。常想一二,不思*。”刘姥爷拍拍他的肩头道,“就当是人生的磨练。”

“知道了,太姥爷。”钟小猫自我解嘲道,“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说不定否极泰来!我不是遇到你们了。”

“咦!妮儿不吃了。”钟小猫看着她放下空碗道。

原来他们说话的时候。妮儿端着木碗已经喝完粥了。

“饱了。”妮儿拍拍自己的小肚子道。

“梆梆……”梆子声响起,“这是什么声音?”钟小猫好奇地问道。“是打更声吗?时间好像不对。”

梆子声后,就听见。老梆子清亮地颇具穿透力的声音,“各家各户注意啦!明天洗井,各家各户今晚把吃的、用的水都准备好啦!明儿一早壮劳力都要去洗井啊!”每说完一句,老梆子就重重地敲一下手中的梆子。

而他身后,跟着一群小萝卜头儿便嘻嘻哈哈地跟着学一句。于是,刚刚放下碗筷,甚至还没有端上碗的乡亲们,顾不上一天辛苦的劳累和饭菜香,纷纷挑着水桶到老井边挑水去了。

“哦!原来又到了一年洗井的日子了。”姚长海恍然道,“自从咱家小院里打了井已经好久没到村子离挑水了。”

“洗井是什么?”钟小猫有疑问就问道。

“这个不好说,明儿一早就开始了,可惜小猫看不到,洗井可是我们姚湾村的大事。”姚长海放下碗筷道。

“那还真是遗憾了。”钟小猫扁扁嘴道,他想来看也不成啊!他每天早晚能出来可是背着打猪草的任务的,不然再多借口也有用完的时候,只有这个光明正大,公私兼顾。

几个人边吃边说,石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底儿朝天。

吃完饭,刘姥爷领着孩子们上山,而妮儿在连幼梅收拾好厨房,洗完衣服后,抱着妮儿去了姚爷爷家。

乡下有种说法,小孩晚上不宜出门,缘由是自家原本逝世的家人或者亲戚会来逗孩子、他们逗了孩子以后,孩子会生病,或者晚上说梦话。为了避免他们认出孩子,所以要蒙头。

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天黑不宜出门,会吓着孩子。

姚爷爷家的院子里点燃了艾草,男、女各干各的事。院子里平凡、宁静、平和,岁月静好!

&*&

洗井这一天,再重要的事情都会放在一边,不过在这个特殊时期,姚长海他们这些生产小队长要请示完才能再洗井。

在老梆子的梆子声中,大家早早的聚集在了祠堂前,妮儿特地打开天眼看了一眼祠堂,好半天这嘴巴没有合上。

只见祠堂的墙壁上原来贴满了标语,现如今又换了新装。

祠堂右边那块墙被刷了一层鲜红的底漆,套着黄色写了一段主席的“最新指示”大意是,号召广大群众关心国家大事。

左边那方墙被涂抹了一层黄色的底漆,再在上边精心地喷绘上了一轮喷薄而出的红太阳;太阳下边,还用黄色套着一座*城楼,簇拥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向日葵。繁花之间,“请示台”三个碗大的美术字让人立即感到十分诧异!

难得在这村里还有这等人才!

陆陆续续人来得差不多了,姚满耕站在最前面大声的宣布道,“公社决定在咱们村先行展开,‘早请示、晚汇报’的活动,这是向他人家表忠心的大事。我们能被安排为先行推广的村子,这是公社对咱们的信任,大家关键时刻拿出集体荣誉感,可不准掉链子。”

姚湾村人口在县里各个村是数的着的,这一次麦收,更是风头无量,这政治上也要积极要求进步。

姚满耕这个大队长亲自出马道,“下面我们演示前我先说一下,最主要的领颂人也就是我要站在左排头,这很有讲究滴!左派嘛!要是站到右边就站错队了。后果嘿嘿……我就不多说了。”

下边的围观的社员讪讪一笑,在不关心政治,这还是知道的。

十几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在姚满耕的安排下,很快拍好了队形一一站定后,社员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场中的十几个人。

这时候,只见姚满耕十分虔诚地拿出红宝书贴在左胸口上,“记住是左胸口。”面向请示台,用略带乡音的普通话大声的领颂道,“首先,让我们共同敬祝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伟大领袖*,万寿无疆!”

身后排排站好的十几个小队长,立马整齐地跟着颂道,“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那声音显得既响亮又干脆,还带着铿锵的韵味。很明显,如果不经事先反复排练,要达到如此效果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着,姚满耕又大声朗诵道:“并祝*的亲密战友——我们的林副统帅身体健康!”

小队长们又一齐朗声接颂道,“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接下来,姚满耕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份写好的底稿开始念道:“敬爱的*啊,尽管我们远隔千山万水,可我们心中永远思念着您;翻身的农民,永远牢记您的恩情!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您讲;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千万颗红心向着*,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

念完后,姚满耕立即庄严地向请示台行起了注目礼,再不开腔。而那身后的十几个人也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下了自己的脑袋。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咦!大队长,怎么都不说话了。”

站在刘姥爷身旁的一个社员问道。

姚满耕趁这个机会给围观社员们解释着说:“这是在心里背语录,不要念出声,那样显得不严肃……”

“默念好!语录俺没记住多少,谁知道俺背了没有!”

他这细若蚊声地呢喃正巧钻进了妮儿的耳朵。

“噗……咯……”刘姥爷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妮儿的嘴。

很显然只有他们两人听到,也只有他们两人的耳力才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