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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记(126)

作者:云之风华 阅读记录

夏译,家中自幼栽培的嫡长子啊,多少人捧着长大,淇国公府,高恩侯府,兴 济伯府,一路护送着三百匹马去西北,中间护卫幕僚,多少人辅助他,他还是掉链子,从刑部回来后,便一蹶不振。同是富贵子弟,是驴子是马,是一匹什么样的 马,还得拉出来溜溜。要成为一匹千里之驹,也不是皇上捧着谁,谁就能当下重担的。

从颖宁侯和靖平侯回观夏译,夏语澹一直可惜,并 非圣母至此,而是家中嫡长子一路颓唐,是一个家族真正衰亡的开始,若夏家一片混乱,身为夏家的庶女,多是会在这片混乱之中,成为这个家族的炮灰吧。此生上 了夏家这条贼船,想下都想不来的,也只能期盼它,平平安安的在海上行驶。二姑娘,可是给家里换来了五千两银子后,被夫家虐待致死,都没有娘家人出头的。

其 实,夏语澹的隐忧完全正确,不过,那时她,还从来没有怀疑过,对坐的那位,是皇太孙,只从他今天的意气风发里,断他是天生富贵之人,所以,第一次,拿出真 正的诚意,想要长久的结交他这个朋友,将来落难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年之后,她才顿悟,交了赵翊歆这个朋友,其他的路,都被他堵死了。

赵翊歆满怀壮志的随意道:“听你的话,把……”赵翊歆双手抱拳示意皇宫的方向,指道:“……说得那么吓人干什么,那里只是高高的宫墙太肃穆威严而已,天下的人,无不趋向向前。”

赵翊歆多半是要科考做官的人,梦想就在那里。夏语澹大吃一口,闭着嘴巴左手一拉,俏皮道:“我说得那些话收回,师兄是有大本事的,早晚直上青云,光宗耀祖,造福万民啦!”

夏语澹拍好马屁就走了,仇九州找来了《傅女传》给他。

赵翊歆看书极快,书一到手,赵翊歆也是极快的往下看,看到后头,越来越不想,不愿,不敢,不忍,又不得不继续,看下去,天渐渐黑了,又挪到窗口的浅纱窗下,点着罩灯,拥着羊毛毯子,一字一字,看下去。

外面乌云压下,北风卷起,渐渐落下了鹅毛大雪,赵翊歆怅然若失,支开窗子,感受着外面冷冽的北风,半个身子从窗口探出去,双手去抓乱舞的飞雪。

仇九州站在他身后,安慰道:“夜黑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随我去孟家吧,我可是早说了,我今晚过去。”

有指甲盖大的一片雪花,飘在赵翊歆的脸上,融成了眼泪,低落下来,赵翊歆抬起沉重的眼皮,暗哑的道:“先生,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为什么,命都可以给了,心……心却不能给呢?若是心给了,我现在……多么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93,94深深的用意,在95章。

你们能懂,我虐皇上,虐得深沉吗?

☆、第96章 宜男

又过一年底。

两个丫鬟伺候着段氏穿衣打扮,这中间,段氏打发了两遍人去请夏译,一请不成,二请不成,三请,段氏在镜中看着身上崭新的大红洋绉金银鼠皮夹大袄,头上的赤金八宝攒珠钗,看了又看,转身亲自去请夏译,丫鬟媳妇皆站在台阶上,段氏自己打帘子进去。

夏译穿着半旧的刻丝长袍,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似乎在全神贯注的看书,连媳妇进来了也未察觉,其实,握着书,眼珠子没转动一下。

一套崭新的石青色斜纹绣团蜀锦缎袍叠放在桌子上,段氏贤惠的拿起新衣展开走近丈夫。夏译拿着书,身子一转,侧身背着段氏,无言的拒绝。

段氏凝聚起来的耐心,一下子泄了一半,木木的后退半步,直直的坐了下来,夫妻俩儿一时缄默,段氏不甘的问道:“今日,是我大哥的大喜之日,你真的……不陪着我过去。”

段 氏的娘家是兴济伯府,这个爵位是元兴二十一年,段家在梁宁之战中挣来的,第一任兴济伯是段氏的父亲,元兴二十五年底身故,现在的兴济伯是段氏的胞兄,段家 之前在陕西为官,老伯爷身故后全家守孝,去年夏末重返京师,兴济伯现在升任了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一职,右军都督府遥领在外云南都司、贵州都司、四川都司、 陕西都司、广西都司及其所领卫所,兴济伯今年二十九,端的是年轻有为,让现年二十六,革职在家思过的夏译,心里怎么想。

夏译甩甩手上的书,道:“才三天前陪你回了娘家,今天又去……”夏译转头,看到段氏快要起火的表情,也厚不起脸皮说下去。

三 天前是姑奶奶回门日,前些年段家不在京城,这还是段氏第一次在年初二回门,夏译实在躲不过去,只能陪着段氏过去,一上酒桌,猛灌了自己三杯酒,就醉到扶着 出的段家。三天前好歹是家宴,这次贺兴济伯高升,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以下,不少人要来贺喜,其中不乏夏译昔日同僚,夏译这双腿怎么迈得出去,站在那里,就 是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段氏想起回门日,对夏译的不满就压不住,现在看夏译又要推脱,忍不住道:“大爷,昨天当着老爷太太的面儿,说好了的事,今天你……”

夏译用书砸着扶手,不耐道:“我自己不知道应酬办事,还要老爷太太说一句,我应一句?”

昨天当着夏文衍和乔氏,孝字在身,夏译只能模糊应对,当着妻子,做丈夫的,就能耍横了。

“谁没有个登高跌重,跌了下来,重新爬起来就好,事情过去有一阵了,你也该宠辱不惊,好好筹谋往后才是。”段氏忍耐着鼻尖的酸楚,劝着。

“说得倒容易,跌下去,爬起来。”夏译自暴自弃的道:“宠辱不惊,谁能做到?宠辱不惊是圣人的品德,我做不到,你也别逼我,你们都别逼我!”

说到最后,压着声音吼着对段氏说,说完又无颜以对,整个身子背过去。段氏张了一下嘴,却不知能说什么话,眼泪便先掉了下来。

夏语澹似乎听到了段氏的哭声,转过身来,果然看见,段氏在默默的掉眼泪。夏译和段氏成婚多年,已经生了两个儿子,段氏的家世,容貌,性情,皆和夏译的心意,夫妻感情不错,可是现在看见段氏哭了,夏译站起来,躲都来不及。

女人的眼泪最能得到男人的怜惜,但,当男人自己都在自怨自怜的时候,还顾得上别人?夏译最怕看见段氏的眼泪,那是对自己无所作为的不满,夏译也不想无所作为,可是让他站到兴济伯的贺席上去,他躲都没有地方躲,只能一刀一刀的挨着昔日同僚,嘲笑的眼光。

夏译这样不负责任的逃了出去,外面都是丫鬟婆子,段氏的教养,也让她做不出来,当众拉扯哭闹的举止,只能伏在桌子上,蒙头哭一回。

过了一会儿,段氏的奶妈程嬷嬷打帘子进来,服侍段氏简单收拾了一番哭得缭乱的妆容和发髻。段氏平复着情绪,拿着手柄镜整理鬓发道:“这里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去请五姑娘,六姑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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