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欢:暴君请温柔(199)
“是,老奴自当好生照顾着娘娘。”徐嬷嬷俯身道。
芳华阁。
楚琰尚未迈入殿内,便听得内殿传出清脆的器皿碎裂声及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身后刘忠刚要通传,便被楚琰止住。他倒是要亲眼一见,这赵国公府的千金嚣张跋扈到何等程度。
“都是你们这群废物,若非你们疏忽,本宫如何会被人陷害,失去腹中龙嗣!本宫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赵盈双对匍匐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拳打脚踢,跪在最前的一个,已经被踢打的浑身是血,看似娇弱的女子,下手却如此狠毒。
楚琰在门前停住脚步,摆手示意身后刘忠。刘忠会意,快步进入殿内,躬身一拜。“老奴见过赵贵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赵盈双的恶行。她恼火的抬头,当看到门口的楚琰时,大吃一惊,慌忙屈膝跪地,“臣妾,臣妾参见皇上。”
楚琰十分随意的迈入殿内,一挑衣摆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冷眯了凤眸扫向跪了满地的宫人。慵懒开口,“赵贵人刚刚小产,不好生躺在床上修养,还这番折腾着。”
赵贵人听闻帝王言语间并无责备之语,便也大起了胆子,爬到楚琰脚下,已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反而哭的甚为可怜,倒是一副演戏的好料子。“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皇上一定要惩戒凶手,给臣妾的孩子报仇啊。”
楚琰略带厌恶的拧了眉心,淡漠开口,“不过是一场意外,朕已处置了你宫中当值的太监与宫女,也算给了你一个交代,若你再如此胡闹,朕便要按宫规处置你了。”
“皇上,臣妾的孩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啊,怎可让凶手逍遥法外!”赵盈双不依不饶,痛哭不止,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端庄。
楚琰微恼,知觉厌烦的厉害。“无凭无据,你又何出此言。”
“皇上,定是瑶妃那贱人害我,她怕臣妾的孩子与她腹中孩儿争宠,便设计毒害我腹中胎儿,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楚琰眸光瞬间冷黯,贱人二字入耳,竟是格外刺耳。这赵盈双也当真愚蠢,竟连栽在谁手都分不清楚。
“你说瑶妃害你,可有证据?若是无凭无据,朕便要治你诬陷贵妃之罪,赵盈双,此事思虑周全再与朕说。”
“这……”赵盈双紧咬了唇片,竟一时语塞。
楚琰冷哼了一声,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朕不想再追究。”
赵盈双压低了头,低低抽泣着,却不敢再做反驳。而头顶再次传来楚琰慵懒的声音,语调轻慢,甚至带了抹随意与不屑。
“朕听赵贵人‘本宫’二字说的甚为顺口。”
赵盈双又是一惊,慌忙跪地磕头。按着宫中位份,贵人是当不起本宫二字的,因着身怀龙嗣,宫人们虚掩奉承的紧,她便飘飘然起来,倒真是一时说顺了口。“臣妾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起来吧。”楚琰淡应了声,进入芳华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脸色却已极为难看。应付赵盈双这种无知的蠢女人,却是头疼的。“既然已经说顺了口,朕便册封你为‘祥嫔’,全当弥补你丧子之痛吧。”
赵盈双呆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帝王不按章出牌,她本就不灵光的头脑,一时竟跟不上节奏。如此僵持了片刻,直到身侧刘忠出言提醒,“祥嫔娘娘,还不领旨谢恩。”
“臣妾谢过皇上。”赵盈双破涕为笑,慌忙俯身而拜。
“册封之礼朕会命礼部安排,你起身吧。让他们也退下吧,在这里剐噪的很。”楚琰冷扫了跪了一地的宫人。
赵盈双瞪了眼满地的宫人,宫人们会意,慌忙的退了出去。刘忠是最后一个退出殿外,此时,还琢磨不定主子的心意,便并未合拢房门。
“皇上。”赵盈双起身,怯声唤了句,柔若无骨的小手大胆的握上楚琰手臂。“自从盈双小产,皇上便不曾在盈双宫中过夜,今夜,便留下来吧。”赵氏也算是响当当的美人儿,一颦一笑,自有一股娇.媚的风韵。
楚琰冷漠,面色依旧慵懒含笑,眸中却浮起冰冷厌恶之色。而他未将她推开,赵盈双便越发大胆了。浅白的指尖在楚琰心口画着圈儿,甚至挑开他胸口的几颗纽扣。
楚琰突然起身,不屑的将她推开,略带了几分力道,赵盈双并无防备,踉跄了几步,便生生摔倒在地。手掌触地,疼的眼圈儿盈满了泪雾。“皇上……”
“朕还有些朝事,不便在芳华阁久留,你好生休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楚琰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随手拢了胸口的衣襟,便大步离开。
走出芳华阁,楚琰便径直回了景阳宫,竟是片刻没有耽搁,如今,前朝已稳,唯一让他上心的,便只有此刻安睡在景阳宫内殿中的小女人了。
见楚琰大步而入,徐嬷嬷微微俯身施礼,“老奴参见皇上。”
“奶娘不必多礼,瑶儿醒来了吗?”
“娘娘刚醒来,御医刚送来药膳。”徐嬷嬷俯身回着。
“嗯。”楚琰随口应着,解开身上明黄的龙袍,换了身月白锦袍,才向内殿而去。软榻之上,天瑶半依着床壁,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气色却缓和了许多。御医的药物虽治标不治本,但终究还是减缓了毒性,至少,她还能撑得久一些。
“瑶儿醒了。”楚琰温润而笑,一挑衣摆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接过侍女手中的羹汤,吹凉了才喂入她口中。
天瑶唇角盈笑,淡雅的像夏日初放的清荷。这些日子,楚琰出现在她面前时,从未穿过龙袍,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初遇之时,他们相依在天山木屋之内,时光虽短暂,却是天瑶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皇上今日不必看折子吗?”天瑶淡淡开口询问。
楚琰一笑,伸臂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瑶儿毕恭毕敬的叫着‘皇上’,我听着反倒生疏了。还是理直气壮的叫着‘楚琰’顺耳些。”
天瑶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乖顺的喝着他递来的羹汤。又听他淡淡道,“等瑶儿睡下了,我再去批折子。”
天瑶不语,心知自己一日之内大半的时辰是睡着的。楚琰每每趁着她醒时守在她身边,和她叙着一些闲事,亦或静静的凝望着她,沉默不语,如此,便是幸福。只是,终究明白的太晚。
“孩儿今日可还安分?”楚琰温热的手掌轻抚上天瑶腹部,孩子已近七月,只要撑过这个冬天,他便可平安降生。
天瑶盈盈一笑,手掌一下下温柔的抚摸在小腹上。“他最近倒是乖顺,只是夜晚偶有活动,平日里倒安生的很,这般听话,或许是位公主也说不定。”
“嗯,只要是遥儿生的,我都会放在心尖上疼宠着。”他温柔的将她拥在怀中,轻吻着她额头。天瑶贴靠在他心口,双臂环在他腰身,淡淡开口道。
“楚琰,若他日天瑶与腹中胎儿有何不测,遥儿无须你为我等待,大翰龙脉需要人继承,遥儿也不忍心皇上孤苦无依。人生漫漫长路,你还会遇到心爱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