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帝也笑了,一手拿着杯盖拨弄着玩,目光直直看着皇后,扬眉道:“她们都是胆小怕事的,没什么意思。但是朕知道皇后肯定愿意与朕分享,你我的感情,最好了。”
皇后眉头一跳,强忍住心头冷笑,脸面上还是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温顺地看了眼定兴帝,颌首轻声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自是应该什么事情都坦诚告知的。”
“那里面有血。”
“据目前掌控的证据来说,德妃嫌疑最大。有宫女子指认是德妃派人杀害了一名叫做冬瑜的宫女,尸体在尚食局后院停放了一晚,流的血太多,正好渗透到这罐茶水中。”
“不过臣妾以为,德妃既然是举报茶水不对的人,可见事先不知道此事,也可能是被冤枉的。是故派了人去请皇上,就是为了查一查这件事的真假。”说完,皇后笑笑,又转向德妃道,“妹妹,仅本宫相信你自然是不管用的,还要继续查探,不过你可以向皇上陈述你的冤情,本宫相信,有皇上为你做主,这件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德妃低头敛眉,听得这话形容懒懒的,并没做声。
定兴帝拨了拨茶盖,身体往后靠了靠,举起杯子在鼻尖闻了闻:“不过是个劳什子茶么,能品出个什么味儿。”然后一扬茶杯,竟喝了个干干净净,嘴里嚼了嚼茶叶,“呸”地一声吐了出来,皱了眉道,“恁的难吃!”站了起来,拍了拍皇后的肩,“为了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别操心了,不值啊。”又瞥了眼德妃,摸了下她的脸蛋,“啧啧”两声,“可怜见儿的,这么漂亮个人儿,平白受了委屈,哭得一脸泪,朕心都化了。好了,天都要黑了,朕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没事就回吧!”
然后背了手,竟就这样自行离去了。
压根没哭的德妃:“……”
已被气炸毛却还要做出贤德宽容模样的皇后:“……”
还是大亮的天:“……”
……
大宫女伺候着阿木吉拉换完了衣裳,就默不吭声回了房间,反锁着门不愿意出来。
阿木吉拉有没有人伺候都不在意,继续躺回外出之前的那张靠椅上闭眼休憩,只不过挪了个地方,由树荫处变成了凉亭上有太阳可以照到的地方。
好不惬意。
宫里剩余的几个宫人早已习惯这样安静的工作环境,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必勾心斗角,福利待遇也俱不差,尤其是还能好好儿活着,倒也乐在其中。
一直到天黑,才有宫人站到凉亭处唤阿木吉拉:“小主,是否传膳?”
想她堂堂一名狮子星系的热血战士,怎的就沦落到了日日坐等饭吃的生活?
阿木吉拉内心叹了叹,“嗯”了声就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天际边已经隐隐有了星光,阿木吉拉站在凉亭下,默默凝望了一会,目光闪动几下,回过头,有风飒飒从庭院刮过,门口空无一人。
宫人见此,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派了公公来传话,说是今晚来不了了,希望小主自己用膳,改日得了空,会再来探望小主的。”
阿木吉拉面无表情:“哦。”
感受了下精神力的状态,阿木吉拉的眼睛闪闪发亮,欣然一笑,很好,快要完全恢复了。
她可以开始行动了。
第15章 伍
夜晚。
无风。
黑丝绒般的天空上缀满了颗颗钻石般亮晶晶的星星,一道银河深邃悠远,泛着莹莹白光,像是张开怀抱,以其宽阔无边的胸怀容纳所有星辰。夜空高高在上,抬起头却像是触手可及,清淡的星光落在指尖上,竟似静电般轻轻一炸,悸动倏地传递了全身上下,阿木吉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浅浅一笑,原本就清澈无尘的眸子里映着满空繁星,更是散着晶亮光芒,整个人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抖擞,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快溢出清辉。
充满了魔力。
阿木吉拉闭了闭眼,精神网迅速散开,‘看’清楚了周全的事物,她才睁开眼睛,悠然自得地迈出步子。
直到走出慕兰宫,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阿木吉拉偏头看了眼,眼里闪动着欣喜,可爱又迷人。就像是受了伤的鸟儿痊愈起来振翅而飞的那一刻,那是对于重得自由的快乐和希望。
值夜的宫女在房外观察了下,没有听到动静,才打了个呵欠,歇在外面就地铺着的简易床铺上。
整个慕兰宫陷入沉寂。
阿木吉拉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在皇宫里转了一圈。
到这个朝代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毫无拘束地走这么长的路,不用听到各种晦涩难懂的话语、繁琐无意义的问候,也不用看到藏在虚伪面具后面的所有人,说着那些晦涩难懂又繁琐无意义的话语。一个人清清爽爽,自在得很。
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宫门。
城墙上下都站满了侍卫,想要轻轻松松避开他们,难度委实太大了些。
阿木吉拉凝视着那座古老建筑一会,数据飞快地进入脑子里,又整理好了传了回去。
可惜不能登上城墙,站在观赏最佳处好好地看一看这个未知的世界,阿木吉拉觉得惋惜,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每个狮子星人都有精神力,只是每个人可以承受的大小不一样,是故能力也有着各样的差距。厉害如元帅者,可以用精神力上天入地,比地球星人信仰的佛祖还要神通广大,低能如平民者,只是强身健体,增强武力值,再无其它用途。她比平民厉害一点,可以变幻出一些小东西出来,还可以感应到周遭的同科动物,召唤它们为己所用,可以用目光传递电流,制敌于无形,再多一点的功能,她还没升级到那个境界,这具身体暂时也承受不起,委实算是个遗憾。
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她的适应力非常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无论什么情况都能迅速习惯那个环境,当年在进军校学习培训的那段时间,这一项能力她是妥妥的前几名,连教官都惊叹,别人都是意志力决定适应力,她不见得意志力多么强大,可适应能力却诡异般的强悍。
逛着逛着,遇到了一个熟人。
简直就是自己撞上来的。
阿木吉拉瞬间明白了守株待兔和姜太公钓鱼这两个典故的含义。
一路尾随。
到了一座华丽贵气的宫殿门口,阿木吉拉站着没动,展开精神网,‘看’大宫女通过几个门,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朝东最里的那个房间,站到皇后面前。皇后身边一个年长嬷嬷屏退了众人,阖上门,站在门口望风。
“你什么意思?”
大宫女哭了一下午,眼睛还有些红,因为出门前特意擦了粉遮掩,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明显。
皇后的侧脸隐在橘色烛火下,狭长的凤眼透露着贵气威严,低着头绣着什么,眼底存了一丝柔情,随口问道:“什么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懂了?”
“冬瑜,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