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瑄将视线移到小玉身上,还未开问,小玉就连连摆手,追随着绝步的步伐跑走。
阿瑄纳闷的靠近门再听,里面奇怪的呻吟声已经消失,几个脚步声渐近,门“哗——”的一声打开了。汉紫站在门口,面色潮红,桃花眼中还带着雾气,挑挑眉:“阿瑄,你怎么来了?”
“师父,你没事吧?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咳,你听错了。”
“是吗?可是明明好像有女人在喊疼啊!”阿瑄歪歪头,“不对,也不是在喊疼,总之就是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啦。”
“咳,你真的听错了。”
“可是……”
“不用说了,就是你听错了。”汉紫不待阿瑄说完,将她提进院子,关上门,唤了人帮她收拾房间。
被汉紫叫出来的是个清秀女子,头发微微有些杂乱,衣服也起了皱褶,但整体看上去还是非常舒适。她红着脸对阿瑄说:“那就请这位姑娘跟着我来吧。”
她一开口,阿瑄立马嚷道:“师父,我刚刚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说着上前一步绕着女子转了一圈,“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我刚刚在外面听你叫的声音很奇怪。哪里受伤了我可以帮你敷点草药,我这两年也学到了一些药理知识呢。”
阿瑄在静安庵每天都会受伤,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那些治愈外伤的草药了,是故热情地拉着那女子问东问西。
谁知她越说,那女子脸色越尴尬,玉肌如同一块被烙红的铁块:“这位姑娘,我真的没有事,你……你不用……我、我先去帮你收拾房间吧。”说完她健步如飞,很快就缩到一个房间里去收拾去了。
“诶?”哪有人受伤了不愿意治的?阿瑄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在原地。
“咳。”汉紫虚握拳对着嘴咳嗽一声,“你回来了,可是‘雪中游’已经练好了?”
注意力被转移开,阿瑄面带得色的说:“那当然,绝步姑姑说我已经学好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安城了?小草找到了吗?凶手有线索了吗?”
汉紫道:“先不忙,你的阅历太浅,这样回去很容易被骗,还需要再历练一番。”
“再历练两年,凶手若是不在安城了,可怎么找?”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一点线索,凶手近几年之内是不会离开安城的,放心。”
“那小草呢?他可有线索?”
汉紫黯了声音:“暂时没有,但是……找到凶手了,应该能套出一些线索的。”
“哦……”阿瑄神色萎靡了一些,“那好吧,怎么历练,你说吧。”横竖她已经过了两年不是人过的生活,估摸着再惨也惨不到哪里去。
“你啊……有的时候不要太急躁,按兵不动未免不好。”汉紫笑笑,习惯性的去拍她的脑袋,不过这两年阿瑄长得很快,个子窜得很高,只比汉紫矮上一个头,于是他伸出去的手半途又收了回来,“这两年你受了苦了,师父过会露两手,给你弄点野味尝尝,如何?”
两年没吃肉的某人立刻饿狼般抓紧汉紫的胳膊,星眸灿然,熠熠生辉。
汉紫摇头笑笑,转向厨房走去。这边那女子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带着阿瑄往房里走,同时阿瑄仍然不停地对她是否受伤表示非常的关心。女子面红耳赤的回避这个问题,一闹半天就过去了。
等到几人出现在餐桌上时,阿瑄虎扑向桌上满满的肉,吃得油光满面。
汉紫看得连连摇头,嘴角却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待阿瑄吃得连打饱嗝,捧着肚子直说爽快的时候,汉紫才说了让她如何去历练。
“什么?下山?一个人?”阿瑄擦净脸上的油渍,“师父您开玩笑呢吧?”一个人去南城,还是去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找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拿一件从没听说过的东西。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的她生生的被吓到了。
“记住,沿着长满松树的那一条道下山,不然你会迷路的。”说完这句话,汉紫就招来之前为阿瑄整理房间的女子,命令她把阿瑄收拾的像个人之后,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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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兮兮的看着喧闹的人群,阿瑄整了整背上的包裹,拍去手中的灰土,迟疑着融了进去。
—南城—
纸醉金迷的南城,夜夜笙歌的南城,繁华昌盛的南城,居然就处在她待了两年的凄凉山头正下面。想不到啊想不到。阿瑄唏嘘半晌,开始用目光搜索看上去是好人的人,以便寻找到目标。
“请问你知道凤舞阁在哪里吗?”
找到一个笑眯眯的小姑娘,阿瑄忙拦住她问。谁知那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阿瑄一眼,拍掉她的手,嫌弃的走了。
“……”
“请问你知道凤舞阁在哪里吗?”
找到一个憨厚的大叔,那人听完就皱起了眉,甩下一句:“小姑娘知不知羞哟。”掉头就走。
“……”
“请问你知道凤舞阁在哪里吗?”
找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婶,那人听完后流露出一脸的同情,拍着阿瑄的手背连说几句:“可怜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哟。”然后抹抹眼睛,伤感的离开了。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阿瑄无奈至极,加上一整天奔波,也有些疲惫了。
晚霞在空中开出绚烂的花朵,然后慢慢隐藏,南城有名的夜市热热闹闹揭开帷幕。挂满了大红灯笼的街道亮胜白昼,柔和的烛火闪耀,加上声声入耳的欢声笑语,南城的夜晚让人感觉到如此的温馨。
随着人群移动,阿瑄新奇的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之前听汉紫说过无数次,这里是怎样怎样的美人如云,佳肴珍馐,数不胜数。如今亲眼见证这一切,让她如置梦境。
少男少女携手而行,一对对鸳鸯夫妇行走在各色各样的摊位前。还有同伴而行的公子哥儿,见到漂亮的姑娘发出善意的调笑,还有结伴而行的姑娘们,毫不掩饰对某个男色的喜爱。所谓开放之风,她唐阿瑄今儿个可真是长了见识。
“烧饼诶——刚出炉的烧饼诶——肉烧饼糖烧饼诶——”
洪钟般响声传入阿瑄耳里,牵动她记忆中的一些悸动,使她情不自禁在人群中捕捉那个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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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在这里待了四年,今天可总算是可以出来逛逛夜市了,刚刚有几个过去的姑娘一直在看你呢。”兴奋的声音跳跃着。
“小森。”声音带些责备,更多的却是纵容。
“少爷你听,那个船家女唱歌可真好听,跟树上的莺哥儿似的。”被囚禁了四年的人格外多话,见到什么都喋喋不休的发表一下意见。
被灯火照亮的河面上,可以看清这两个对话者的容颜。小森眉眼分明,一直弯着眼睛张合着嘴叫嚷着。少爷长眉入鬓,骨骼清秀,玉树临风,裙裾飞扬起来,格外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