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过激烈的吻,让她有些不堪承受,很快,她就陷入了缺氧的状态,呼吸急促、意识混沌,头晕脑胀,完全辩不清楚东南西北。也许是她难耐的呻吟声让他意识到了她的昏然与不适。于是,他慢慢的放开了她,借着常年在黑夜中作战练就的精锐眼力,气喘如牛的他看到了面如芙蓉、紧皱双眉却依然美丽的她。
这张娇艳无比的容颜,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亲见;这张甜美无比的小嘴,他也是许久没有亲吻过了;这具柔软无骨的身躯他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了呢?原来,这张面容,这个味道,这个人,是他多少日子以来,在心里、梦里一直疯狂思念着的啊……
如饥似渴的欲念与深入骨髓的思念,都让他无法轻易放开她。他抱着还在不停喘息着的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双唇像是有主张一样,自动寻找着她身上那些温暖而柔软的地方,吮吸着,轻咬着,让她在自己的怀中颤栗、轻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看着她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他会觉得整颗心柔软的都要化成了水。
“有没有想我?”
他在她的耳畔呢哝着,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还在严重的晕眩中难以自拔。但他的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使劲的摇头,咕哝着:
“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外面好多公子哥儿天天陪着我玩,我才没空想你哩。”
他挑眉,看她,本想惩罚性的再给她一个让她头晕脑胀的热吻,却见她闭着眼睛半嘟着小嘴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在撒娇耍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触中了那最柔软的地方,念头一转,心情煞是不错的逗弄起了她:
“是吗?真的一点都不想吗?”
“嗯。”
“那……现在呢?”
说着,他便又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的每个角落落下绵密而细致的吻,直到尝到了她咸咸的泪水。他轻轻的吮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低声在她耳边说:
“既然不想我,哭得这么凶做什么?”
他的话,引得她的眼泪落得越发汹涌。她什么话也不说,还是摇着头,紧紧的攀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哭得泪流满面的面容埋进了他的肩窝里。他笑了,抱紧了她的身躯,轻轻的用脸颊蹭着她的头,低语道:
“你不想我也没关系,只要知道我很想你就好了。”
他听见她“嘤咛”一声,然后觉得肩头的湿热之意越来越汹涌,顿时,他心里的爱意和那股温暖的感觉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呼啦啦的被吹得越来越茂盛,他低笑着说:
“傻瓜!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开开心心的才是。哪有人新年的第一天就哭得这么伤心的?没听说过吗?这可是要一年到头都哭个不停的!”
“乱讲,我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她在他的肩头说,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软软的,有气无力的样子。
“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这样的说法。以前我在街头混生活,听到的东西自然比你听到的要多得多。”
“……那你刚才那么亲我,是不是代表着,这一年里,你都要这样亲我?”
他被她的反问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禁不住搂紧了她呵呵的直笑。他吻着她的眉眼,笑道:
“我是真想呢,就怕人家不愿意。告诉你,我今年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不止想亲你,我还想……”
他附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只把她说得浑身直冒热汗,脸上红晕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看她娇羞的快要晕过去的模样,他有些得意的咧着嘴大笑,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她气不过的张口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娇斥道:
“流氓!”
“呵呵,我本来就是!再说,天底下的男人,只要怀里抱着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恐怕都想要做流氓了。除非——他不是男人,或者——他是太监。”
“呸!越说越不像话了!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她红着脸啐他,抬手要打他,被他笑着抓住了手腕,锁进了自己的怀里。她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伸手抚着他的面容,充满怜爱的柔声道:
“逸之,你怎么样?身上的伤都好些了吗?”
“现在才想着要关心我的伤?是不是太晚了些?嗯?你这探病探得也太不认真了!”
“谁叫你要那样亲人家,还惹我哭的?害我头晕脑胀的都忘记了……还怪我,真是猪八戒呢!哼!”
狄尔森抱着她,使劲的亲她的额头,忍不住哈哈的低笑。她被他笑得羞囧不已,恨恨地握拳朝他胸口捶去,又被他一把攥住拳头,抓到唇边啄了一口,低语道:
“下这么狠的手,想谋杀亲夫哪!还没过门,就想当寡妇不成?”
“呸!谁承认你是我亲夫了?好不要脸!”
“听说过要脸的流氓吗?告诉你,上海滩出来的流氓,从来都是不要脸的。要脸的就不会当流氓了,晓得伐?”
“十三点!”
一句家乡的吴侬软语,立时让两人都不禁想起了年少时在上海的初遇时光,迷蒙的黑夜将这种心情滋生的像发了酵的面包,胸口中的那股本就蓬勃的爱意一点点的膨胀、膨胀,直到将整个人完全的被爱所满满的包裹。他们的心变得柔软异常,眉眼之中也多添了几分馨然与甜蜜。
“放心,我没事。”
他柔柔的说着,伸手抚着她的长发。
“真的?身上的伤都好了?医生说完全都好了?”
“都好了,不然哪里还能这样抱你?早被你给压死了!”
“我哪里有那么重!再胡说,我真要不理你了!”
她的双手都被他牢牢的抓着,不然她真想伸手再捶他一下。抬头看见他眼睛里满是充满调侃的笑意,她有些不甘心的转了转眼珠,低头毫不犹豫的就朝他下巴一口咬了下去。只觉得他浑身一紧,随即听得耳边传来他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天旋地转,在她的惊呼声中,他已经将她翻身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动作利索的完全不像一个腿部无法动弹的病人。
“啊?逸之,你?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你的伤,你背上的伤,好了吗?都好了吗?医生不是说,不是说……”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一下子有了太多不太确定的惊疑感,她有些语无伦次了。巨大的惊喜冲刷着她的头脑,可内心又有隐隐的害怕,万一这是自己的错觉,万一这只是回光返照!这有可能吗?这怎么可能?
大夫们不是都说他的伤可能是永久性的伤害,他从腰下部位开始可能完全没有感觉,一辈子都要靠轮椅为生。她为此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甚至已经暗暗的决定,要让念卿收为自己的义子,做她和他的孩子。
可是,怎么,怎么他能恢复的这样好,这样快?难道,难道是以前的医生们误诊?还是,她现在在做梦?一个美好无比却不能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