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绝爱倾城商妃(479)
万一太子的势力继续下滑,这二十多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皇后必须阻止这种态势的继续发生,她拖着长长的凤袍,在坤宁宫偌大的殿堂走来走去。
这里已经和冷宫没有太大区别了,五月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从高大的窗台照射进来,在皇后身后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她转头盯着那处阴影,忽道:“本宫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她当然拿皇上没办法,但不代表没人管得了皇上,太后十几年不在宫中,现在回宫之后,也常年修身养性,深居简出,导致皇后都差点忘了,宫中还有这样一尊老佛爷在,这是唯一能阻止皇上肆意妄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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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清风,熏得人懒洋洋的,太后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你宫里的事务多,怎么想起到哀家这儿来了?”
皇后恭谨笑道:“母后这是敲打儿臣呢,宫里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忘了孝顺母后!”
太后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又礼佛多年,对宫中之事早已做不到像年轻之时那样了然于心,练达果决,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太子妃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可怜那孩子了!”
皇后心下一凛,忙道:“都是儿臣管教不严,儿臣已经罚太子回宫自省了!”
太后微微一笑,“还好有天熠的世子妃,那个孩子,哀家瞧着不错,对了,她似乎很久没有和天熠一起来永寿宫了!”
孙嬷嬷笑道:“世子和世子妃不日就要前往赤炎王朝参加国典大礼,想必是抽不开身吧?”
太后恍然大悟,神色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老祖母和不懂事的孙子闹别捏的赌气,“哀家真的是老了,居然忘了这茬,这孩子,一去没有几个月,也不会回来的,人还没走,居然也不进宫来和哀家说说话?”
知秋在一旁笑道:“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好遇到世子妃,说不定等会他们就来了。”
太后并不知道寒菲樱是一个人入宫的,还是和天熠一起来的?神色和煦,微微一笑,“这样啊,既然来了,就传他们进来到哀家宫里坐坐,哀家很久没有和天熠一起用膳了。”
皇后心中冷笑,表面上却催促知秋道:“赶快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
知秋会意,“是!”
听说天熠就在宫里,太后精神了些,自嘲道:“这样好的天气,哀家也只能和孙辈们聊聊天,可他们大概是嫌哀家唠叨聒噪,总是躲着不见人!”
皇后给太后剥了一颗新橙,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世子和世子妃怕是担心打扰您老人家清修,才不敢来呢。”
………
两人正在说话间,知秋回来了,面色有些犹豫,先是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皇后,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皇后心知肚明,“怎么了?他们现在是在容妃宫里,还是在丽嫔宫里?”
知秋摇摇头,“都不是!”
“丹妃宫里?”
知秋还是摇摇头,太后早已经看见了欲言又止的知秋,声音染上一丝威严,“到底在哪里?”
知秋小心地看了一眼太后,咬着牙道:“在…在…静姝宫!”
静姝宫?太后立即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眸光变得异常凌厉,“世子和世子妃都在吗?”
知秋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睛,低声道:“奴婢刚才问清楚了,今日世子并没有进宫,只有世子妃一人!”
什么?皇上居然和寒菲樱两人在静姝宫里?太后已经完全不复刚才的闲散老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静姝宫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冷,“皇后,你随哀家一起去看看!”
皇后心花怒放,表面上却装作惶恐,“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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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宫。
笛声悠悠,飘渺婉转,听者只觉神思飞扬,宛若置身九曲仙宫,不在人间。
当音律缓缓结束的时候,仍然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皇上闭着眼睛,沉浸在这醉人的笛曲之中,仿佛看到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
直到耳边传来田公公换茶水的细微声音,皇上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含笑道:“不错,你的笛艺又精进了!”
“皇上谬赞了!”寒菲樱笑意盈盈,今日皇上召她进宫,而且是静姝宫里等着她,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心理负担了。
因为皇上的眼神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宛如父亲一样慈爱,在她面前,并没有肃然君威,而是和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并没像有些人心里想的那样龌龊不堪,而且她也觉得皇上身在万花丛中,却还对一个已故女人这般恋恋不忘,这份情意,实在难得,君王也有君王随和的一面。
皇上见寒菲樱神游太虚,微微一笑,随口道:“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寝宫吗?”
不知道才怪?而且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九龙杯就在桌案上,看来以前皇上经常和静妃一起用九龙杯对饮,却不会傻到回答,只是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上大笑,笑声惊动了树上的飞鸟扑棱飞起,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很肯定道:“你的眼神告诉朕你知道。”
寒菲樱笑而不答,在君王面前,居然毫无局促惧色,还敢不答话,皇上越发欣赏天熠的这个世子妃,朗朗一笑,“这座寝宫是朕专门为静妃建的,嫣红滴翠,静叶无声,雪地寒梅,笛曲飘渺,宛如天上人间,朕虽然不会吹笛,但懂得鉴赏,你的曲子在这里奏响,她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不至于辱没了这里的大好春色,如今天熠有你这个才貌双全的世子妃,确实不错!”
寒菲樱莞尔一笑,移开了话题,“皇上这般思念静妃娘娘,她一定是位国色天香的才女了!”
皇上微笑,“你还年轻,以后就会知道,国色天香的容颜只是外在,重在心有灵犀,可遇不可求。”
皇上的话带有一点惆怅之色,心有灵犀?这样的话从一位权倾天下的帝王口中说出来是多么难得?寒菲樱陷入沉思,想不到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背后也有过这样的柔肠百结。
“太后娘娘驾到!”一声尖利的通报让宛如父女般温馨和谐瞬间变了色。
太后?寒菲樱持长笛的手微微一顿,太后在安宁宫修行多年,虽然回宫过七十大寿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安宁宫,但修身养性的习惯还在,除非宫中有大事,一般还是在永寿宫吃斋念佛,在大家的记忆中,已经逐渐忘了这位太后娘娘。
自己也只是在随萧天熠进宫的时候,会一起去永寿宫请安,独自进宫的时候,不会去拜会太后,她老人家今日这般突然出现,而且目标这么明显,直冲着静姝宫而来,看来背后定有蹊跷。
寒菲樱看去,身着一袭孔雀凤纹长袍的太后娘娘,正穿花过柳而来,五月旖旎的春风硬生生被她带出一丝凌厉,那令人心悸的目光,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宝剑,一旦出鞘的时候,必定会锋芒乍现,逼得人不能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