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299)
结果还是输在对方记不起来。
其实就算真记起来了,估计墨寻也不会对号入座。毕竟重生后他变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都不愿意再深想了。
不过这样真的挺好,往者不追。
神经不用日日紧绷着,活的放松许多,能与这个人间短暂的和平共处——至少会笑了。
有点活成他幻想里那个无忧无虑的模样。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人能够一点血也不沾。
……
喝完药送走了顾大道君,墨寻把长发束起来,准备去找茶房问问为什么这么苦。
他一路走一路郁闷,经过膳房是时候绕进去,找厨娘要了两块糖——含着糖都不能缓解他心里的郁闷。
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茶房的大院里正支着几口大锅烧开水,热气升腾起一阵一阵的墨雾,模模糊糊的露出来往忙碌的人影。
墨寻拐进厢房里,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三四个作仆役打扮的人在煎药,他避过一个小药吊子里因沸腾而飞溅起的药末,问:“管事的在哪里?”
管事的满面堆笑地迎出来,百忙之中不忘把衣摆捉起来揩了揩手。
“今天的药……”
“今天小公子您的药不是我们茶房里煎的。”管事的立刻说,“我还特地派人问了怎么没送来,徐小姐说,今天的药他们已经有人来负责了。”
墨寻点点头,找不到人问罪,更郁闷了。
他只好出了茶房往回走,居然在路口拐角处看到了几天没见人影的姚元礼。姚元礼依然穿的亮闪闪的,踩着他那双金丝登云履,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唱“心里苦似那黄连汤”。
被精准误伤的墨寻:“……”
墨寻:“四师兄!”
姚元礼立即不唱了,苦瓜也似的表情瞬间去的干干净净:“哎!”
他被师伯拖去当了好几天苦力,每天翻查各种各样积灰的典籍,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墨寻拿到密报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陆羽泽对世俗的逃离超过了一众叫嚣着退隐山林的老学究。作为一个天塌下来都在研究阵法的天才学霸,这位根本就属于足不出户的类型。
上辈子如果不是墨道超过九成的宗主浩浩荡荡联合找上阵宗大门,这位阵修首徒还躲在他的竹林里表演真人版陋室铭。
是的,陋室铭。这人不但不很少门,还省。
墨寻有幸参观过他的居所,说是“家徒四壁”都是不准确的:他那房子根本就没有四壁,就三面墙,第四壁干脆是一面山崖充当的。
所以他为什么会……疑似出现在闻风阁?
闻风阁大概相当于修真界的高端拍卖会,充满了纸醉金迷的糜腐气息——又俗又烧钱,简直是为陆羽泽量身定做的克星。
阵宗,作为法阵玩家,主要产业对标民间捉鬼除邪,衍生产业上到皇室公侯利用法阵巩固基业,下到黔首平民买小型法阵镇宅安家,可谓油水丰厚。
据小道消息,陆羽泽作为阵宗首徒,根本不缺钱,但架不住他捐。
可能是出身底层,他的收入大部分都资助了凡间的育婴堂一类机构,长年累月不间断,可以直接评感动修真界十大人物那种。
极度厌世与疯狂救世这两种矛盾属性在陆羽泽这个人物身上共同存在,以至于墨寻至死都没摸清他的角色设定到底什么样。
前世墨道正是通过反复强调“黎民之苦”,利用陆羽泽的“善”的一面,致使他加入了围剿教主墨寻的阵营,使魔教叫苦不迭。
但他的“善”也最终导致了墨寻没有死在金骨连环阵里,又让墨道叫苦不迭。
而他“恶”的一面也很明显,他很少出门,一旦出门,八成要血雨腥风——凡是落在他手上的惹了他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善终的,甚至连全尸的都非常少,可谓狠辣至极。
总的来说,这个人有一套他自己的混乱的价值体系,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所以墨寻知道他去闻风阁的时候,就敏锐地嗅到麻烦的气息了。至于是谁的麻烦,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他可以坐收渔利。
他叹了口气,密报在他指尖碎成了齑粉。他看着飞速消失在空中的粉末,觉得虽然自己刚刚躺,还没来得及平——但是现在还是有必要爬起来一下。
……
此时距离姚元礼定下的、去闻风阁的时间,还有两日。
按照墨寻的设想,他去闻风阁是为了静观其变,万一有金骨连环阵的消息,他就借机取得。
毕竟上辈子伤他最重的就是这个杀千刀的破阵,如果这辈子能把阵摸透了,他活长一点的概率就大了。
反之,如果没有,他就逛两圈然后回去——保持透明。
毕竟生命安全重于泰山,他可不能指望姚元礼这个半吊子给他多大的保护。不声不响,低调行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两日之久,足够他再短暂的安逸一会了。
今日时辰尚早,墨寻决定去多日未至的膳房吃个早饭,然后去上他逃掉了好多天的早课。
膳房大堂里弟子多得人挤人,嘈杂的声音像知了开会。墨寻端着漆盘,顺着人流绕了一圈,硬是没找到座位。
他今天没穿他钟爱的墨衣服,老老实实穿的是全门派统一的弟子服——就算这样,他光靠脸就收获了一众目光。
介于之前这门派里没什么人有机会见到他摘下面具的脸,对小公子的印象还停留在“戴面具的卷王”,因此当墨寻站在大堂里的时候,并没有被认出来。
众人嘈杂的声音很快变得更加嘈杂了,然而嘈杂的内容却变的统一了——
开始讨论这个漂亮小道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漂亮小道君本人听了他从“某某峰新入门的弟子”到“某某宗师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爱徒”最终到“某某道君新收的童养媳”:“…………”
墨寻真的有被这些博大的想象力震惊到。
他瞅见一条长桌上空了一个位子,端着盘子准备过去。那一桌的弟子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早饭——居然都开始整理仪容仪表了。
墨寻差点没有勇气走过去:“……”
不至于吧,男女通杀。
反正最终他也不记得是怎么坐下的了,只记得旁边那个女修激动的像过年,手抖得拿着筷子夹了几次粉糕都没夹起来,一个劲地红着脸往这边瞟。
这种场面墨寻穿书之前也经历过,只不过现代社会大家多多少少收敛一点。
他此时确实是饿了,也没管周围人怎么样,开始自己吃自己的。
可能是这种当事人不管不顾的行为,让墨寻在众人眼里的形象成了一个害羞胆小到不好意思抬头,只能靠吃饭掩饰尴尬的小弟子。
门派里缺乏娱乐活动,况且本就鱼龙混杂,有些人又因为长年累月身份低微,内心充满不平与妒恨的负能量,八卦起来没了底线。
很快周围兴奋的讨论声又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