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48)
顾随之:……
不光呆,还死犟。
墨寻凝望着顾随之的双眼:“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我可聪明了?”
听到墨寻一个傻子叫自己为“傻子”,顾随之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他气笑出声:“……”
顾随之不是不笑。
他平日里总是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
却还是第一次笑容这么大。
只是这一笑,却有种野兽终于撕破自己的人皮面具,让人脊背生凉的感觉。
墨寻心里一抖,不敢多看,立刻吹着口哨垂下了目光。
好在这笑来得快,去的也快。
顾随之收敛起笑,又是那清清冷冷的谪仙模样:“咱家要去皇上那儿伺候了,小殿下可要与咱家一同去?”
墨寻像是没听懂一样,呆呆地没反应。
顾随之却很满意他的表现:“看来是不同路,小殿下好好保重身体。”
“好好”和“保重”两个词被顾随之念得乱七八糟,阴阳怪气的。
墨寻恍若不觉。
被顾随之屏退的宫人又被唤了回来,左左右右地扶着墨寻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许是步速太快,墨寻左脚踩右脚,还被绊得踉跄了一下。
身后,顾随之发出一声轻笑。
墨寻听到顾随之的声音:“冯旺,把这椅子和杯子拿出去丢了。”
从顾随之住处出来后,墨寻在袖子里捏紧了拳头。
太吓人了。
他闷着头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夺嫡风云》中描写顾随之进宫的那一段。
顾随之是十四岁进宫。
老皇帝昏庸滥杀,每日里都有数不清的尸首被裹着从小门运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进宫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掉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
税收太高,家里太穷,连口饭都吃不起。
男孩子们哭着等着净身,顾随之却没哭。
甚至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登记好了名字,不用人抓,自己走到了净身的房间。
净身后顾随之发烧了三天。
晕了又醒,醒了又晕。
身边的草席上换了两个少年,满屋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顾随之却硬是连一声哽咽都没发出。
等烧退了,身体好了。
顾随之也重新活了。
他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成了老皇帝最信任的鹰犬。
让许多人闻之变色的事情,顾随之却能面无表情地去做。
像是本来就没有心,没有温度一样。
看书的时候,墨寻只觉得顾随之是个酷哥。
但真正和他面对面,处于敌对关系的时候。
墨寻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叶公好龙。
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沿着小路走了好几圈,墨寻紧张到僵硬的身体才终于是放松下来。
但到底还是被吓到了。
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顾随之拿着小刀狂捅自己腰子。
一边捅腰子,还要一边往他嘴里喂小点心。
随之而来的还有窒息的感觉。
墨寻只觉得越来越喘不上气,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原来窒息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是墨鹤妙在捏自己鼻子。
浓烈的酒味混合着熏香的味道钻入墨寻的鼻子里,熏得他连打了三个喷嚏。
墨寻满脸不开心地拍开了墨鹤妙的手,又要往回倒。
墨鹤妙眼疾手快地拎住墨寻的领子。
“小傻子,别睡了。”二皇子墨鹤妙醉醺醺地笑,口齿含糊不清的:“父皇准备了宫宴,宴请百官。快起来准备了。”
顾随之可惜地把那包剩下的点心扔回了冯旺怀里。
他过了瘾,转身想走,却突然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这是……
可怖狰狞的泥人,仿佛在自相残杀。
三只头的猫咪在啃一只长着七条腿的狗;
七除三余一。
这是身为三皇子的墨寻要对太子不利的暗示?
还有那巨须的从未见过的生物,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莫非是暗指身体不适的老皇帝?
突然,墨寻伸手,把那巨须的生物揉成一团。
……这是?
要将皇上粉身碎骨的意思?
顾随之薄唇逐渐恢复平直。
他看着墨寻,一双狭长冷目写满了狐疑猜忌。
顿了顿,他凉飕飕开口。
“小殿下,可否一叙?”
顾随之走后,墨寻松了口气。
趁着阳萝转身去找掉落在地上的那枚金铅丹的时候,飞快擦干净身体,扯过一旁的亵衣裹在身上。
又抓过外袍往身上套。
阳萝回头,忍不住笑起来:“殿下呀,衣服怎么是这样穿的?”
她正帮墨寻穿那繁杂的衣物,却突然听到有宫人来报:“掌印又来了。”
墨寻一愣。
他又回来做什么?
莫非是要取回那枚丹药,还是别的什么?
还没等墨寻想通,那红色的修长身影由远及近。
顾随之停在墨寻面前。
四下看了一圈,突然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墨寻嘴边。
问:“吃么?”
墨寻:……????
不是,哥。
杀个回马枪,就为了喂他吃口饭么?
这会不会有些太暧昧了??
源柊梧面上的烦躁一扫而空,凉凉打量着内侍,“哟,这不是我五皇兄的狗腿子吗?怎么,来找我?”
内侍被他一句毫不客气的狗腿子说得面皮扭曲,又不敢跟他呛声,只得陪着笑:“不是不是,我来找旁边这位……有事。”
一听不是找自己,源柊梧闭上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旁看好戏。
林慕:“什么事?”
这是他不想洗澡吗?
如果不是顾随之说什么……他们俩在一个身体里,觉得有点暧昧,他洗澡顾随之什么都看得见……他当初就洗了好吗?
还有,就算没用水洗,他也有天天用净尘诀的。
林慕缓缓撑住额头
“前辈,您讲讲道理好吗?”
顾随之才不跟他讲理,他双手环胸,斜睨着他,命令道:
“现在,你,洗给我看。”
第28章
“咳咳……”
林慕赶紧把茶杯从唇边挪开,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才止住。
顾随之呵了一声,“怎么?不乐意?你以为你装可怜咳的眼眶通红眼泪汪汪我就会心软,不,我……”
他“我”还没“我”完,就眼睁睁看着林慕哐当一声放下杯子。
站起身,走到架子上的铜镜边。
铜镜照出的人像模糊,屋里的火光倒映上去,仿若流淌着金水。
在这么模糊的镜子面前,林慕一捞肩膀一侧的长发,将之前顾随之给他编的辫子解散开,只在颈侧随意一束,任由发梢沿着肩膀流水般滑下。
老皇帝最爱大摆宴席。
沉甸甸的金子银子全都变成了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他就端着美酒靠在最上处,看百官恭维自己,看舞娘跳舞取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