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宴察觉到了端倪:“你能有什么事儿?”
当然是要等她的右护法归来,向她汇报家中消息。
但是现在,月鎏金还不能实话实说,免得宸宴误她好事。她准备等宸宴去了妖界之后,再告诉他自己已经成立了踏天教的消息,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月礼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神不改色地回答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约好了要在馥国见面。”
“馥国的朋友?”宸宴思索片刻,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性,脸色当即一沉,“是在都城里杀人的那只妖怪么?”
月鎏金不高兴地反驳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说人家?”
宸宴不置可否,冷笑一声:“怪不得我那几日寻遍了都城内外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原来是你在里通外敌。”
月鎏金:“……”
他口中所说的那几日,是她在都城客栈养伤的那些日子。
也确实是月鎏金暗中叮嘱秦时让他躲远点的,以免被爱管闲事的宸宴逮到。
但月鎏金绝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认为秦时有错,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我交朋友是我的事,我的朋友好不好我自有定夺,不需要你横插一手!”
宸宴原本想回一句:“近墨者黑,你就不怕它带坏你?”但话都到了嘴边了,他忽然认清了一桩事实:就她这样的,还能再坏点么?不去带坏别人就不错了……
“你、”在有关交友的问题上,宸宴还想再叮嘱月鎏金些什么,但转念又一想,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总不能连她交朋友的自由都干涉吧?所以,他最终只是说了句:“你们若真是志同道合,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俩一致认可的这条路,春和景明,光风霁月。”
月鎏金点头:“那必然是的!”踏平天下之后,必定光风霁月!
宸宴没再多言:“那行,你去忙吧,我也要走了。”
月鎏金一愣:“你现在要去哪里?”
宸宴:“回那个村子,亲眼看到悬壶的人医治他们我才放心。”
月鎏金有点儿不高兴,但没挽留:“随你便吧,反正我是累了。”说完,直接化成了凤凰,飞上了枝头,“你想走就走吧,我是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宸宴哭笑不得,仰头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又睡觉?你成天哪来那么多觉?”
月鎏金眼也不睁,语调悠悠地回了句:“怀了孩子,你的,所以总是困乏劳累,你不理解一下么?”
宸宴:“……”
大半夜的,我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你瞎胡诌?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转身走人。
待他的气息和脚步声彻底消失于林间之后,月鎏金睁开了眼睛,迅速从枝头飞了下来,化为人形的同时,从储物戒中调出来了一张白纸,随便撕吧撕吧就撕吧出了一个人形,再对着一吹气,纸人落地,变成了宸宴的模样。
纸灵宸宴穿着一袭黑色的束腰劲装,手持听风刀,修长笔直的小腿上裹着一双黑色长靴,乌黑浓密的发髻高束,气场凌厉又独绝。
但他的神色却十分呆滞,死气沉沉的,因为他的内核不是宸宴本人的灵气,而是月鎏金的,所以无法变得惟妙惟肖。
不过,只要纸灵足够听话,对月鎏金来说也就够了。
月鎏金当即就将自己的双手掐在了腰间,双腿分开,霸道蛮横的站在了纸灵宸宴面前,开始冲着他发泄怨气:“说,知道自己错了么?!”
“宸宴知错!”纸灵宸宴当即就跪倒了月鎏金的面前,跪得月鎏金心情大爽。不仅如此,纸灵宸宴还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错误分析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因为,这本就是月鎏金操纵它说的话——
“我不该弃你于不顾,不该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薄情寡义;我不该有一颗烂好心,非要回去监督悬壶;我不该小里小气,斤斤计较,不该不舍得把银月或者听风给你!”
月鎏金满意地翘起了唇角:“那你再说,你其实应该怎么做呢?”说完,又开始调动灵识,继续操纵着纸灵宸宴说话——
“我应该直接陪你回妖界,主动给你当压寨夫人;还应该直接把银月和听风两把刀全部送给你!”
月鎏金终于爽了,双手掐腰,哈哈大笑:“这才像话嘛!”说完,又趾高气昂地瞧了跪在她面前的纸灵宸宴一眼,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往上冒,“但我可不能随便原谅你,除非你给我磕个头!”
说完,就又继续调动起了自己的灵识,开始操纵着纸灵给她磕头。
纸灵自然是对自己的主人言听计从。哪知它才刚刚将腰弯下了寸许,一道银色寒光骤然从远处的密林中飞射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威猛凌厉,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个纸灵的脑袋,顷刻间就将它炸成了一地纸屑。
下一瞬,空旷深邃的密林间就响起了宸宴冰冷阴沉的嗓音:“再敢有下次,炸得就是你的脑袋!”
月鎏金:“……”你不是、走了么?!
月鎏金瞬间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了原地,屏息凝神,紧张兮兮地上下左右环顾着,生怕宸宴忽然从某片黑暗的丛林间冒出,一刀砍死她。
但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冷汗都已经冒到下巴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月鎏金才注意到,自己脚边的地面上竟插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威风凌凌。
是银月!
月鎏金当即就喜上眉梢了,直接握住了刀柄,将雪亮锋利的银月刀从土地里拔/了出来,潇潇洒洒地挥舞了几下,然后,气势狂傲地持着长刀,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大喊了一声:“落魄太子,别装清高了,你才舍不得杀我呢!你就是喜欢我,不然你干嘛舍不走?干嘛偷偷藏在林子里看我?干嘛要把银月送给我?你就是喜欢我!别不承认!哼!”
隐身于不远处密林之中的宸宴并没有理会月鎏金,放下环抱在身前的手臂的同时,站直了斜抵在树干上的身体,连肩头蹭上的灰尘都没拍,转身就走。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牵起了唇角,同时心情不错地想着:这次鲁莽了,不该直接炸了那个纸灵,如果再有下次,就直接放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纸灵出去吓唬她。
然而他才刚往前走了几步,月鎏金的喊声就再度从身后传来了:“一个月之后,你必须来妖界找我,不然我就用这把银月将你大卸八块!”
啧,真是没良心。
轻叹口气,宸宴终于出了声:“知道了,野蛮凤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