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争妻(5)+番外
但那时的祝引楼已经因为重伤将陨被送去千里外的虞池聚魂。
待到一切重开,天界太平,封神榜重排,玉鼎真人炉卦落定天界新尊出自梅山,且是位独臂新圣。
正在众仙神期待着那位新尊出现重持天界时,护着百仙节退,一人护住整个瀛洲的新战神,梅山门徒赫连,竟单着一只手回到了天界新核——诸天纪。
在祝引楼聚魂的那两百年里,他如尸体般半睡半醒,他并不知道坪洲已经从世间消失了,也不知道宋完青作为一代新战神却主动退出封神榜,甘心成为一名节气上仙。
当然也不知道赫连做了天界的新尊,但他知道两百年里,赫连都没有来看望过他一面。
祝引楼醒来后,在知晓了所有变动后,消沉着又在虞池修行了两年。
而他和赫连再重逢,除了一些难言之隐的意外,再加上雨司缺位百年无候补之人,鼎卦指名祝引楼后,赫连亲自来请他出山的。
两百多年没见,两人见面却如临大敌一般生疏。
“告知我一声便是,何必劳烦上尊亲自出马。”祝引楼话是这么说,却看都没看一侧的赫连。
赫连一动不动,淡道:“宋完青不准本尊来见你。”
祝引楼正在拨茶的手顿了一下。
“宋完青当真是恨本尊。”赫连走了两步,“要不是出了这么个事,他未必会准本尊踏进虞池一步。”
祝引楼轻笑,“上尊何必自贬身位。”
“宋完青把他的修为都压在了这里,毕竟,天河水口就在这,白山俞的仙骨也在这,本尊也不想在这找麻烦。”
祝引楼心口缩紧,他并不知道这些事,醒来后不久,宋完青倒是和他说了许多事,但是赫连说的这些,他一律不知。
“那如今真是麻烦您走这一趟了。”祝引楼合上了茶盖。
“你是在怪我这两百年没来看你一眼,还是怪我没跟你一起阻止白山俞,或者是怪我在瀛洲时没选你……”
两人目光对上。
当年在瀛洲大劫,众仙神被困在两鼎之中无法换阵,一小鼎中被困的是祝引楼和白山俞原配等几位小仙,另一鼎是近百位仙神,劫难落至,赫连只能先带着一尊鼎走。
万般中难,赫连先把大鼎中的百仙神送走了,再回来救祝引楼时,为了保护他人,祝引楼已经被祸斗分身打得魂飞魄散。
在宋完青的接手下,祝引楼得以脱难,但也是九死一生,而赫连也因此一人单战百魍,死守瀛洲。
“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救与不救,救早救晚,我何责该有?”祝引楼垂下眼眸。
“泛泛之交?”
“泛泛之交。”
赫连下意识就要反驳,但却哑口无言。
祝引楼给对方倒了杯茶,“不过梅山相识一场,书信几笔,你我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赫连盯着茶杯看了许久,反复回味祝引楼的话,却找不出任何让他觉得心里酸涩的漏洞,最后只吐了两个字:“确实。”
“明日我便动身回诸天纪。”祝引楼道。
“先回雨霖铃吧。”赫连又补充,“坪洲不可能重建了,雨司督地设在了雨霖铃。”
百年流转间,竟如此物是人非,祝引楼难为苦涩,道:“上尊有心了。”
“本尊记得你说过,雨霖铃是个好地方。”赫连抿了一口茶。
祝引楼眉头微动,“何时?”
赫连盯着茶水的眼睛又看向对方,“在……坪洲时?”
“雨霖铃终年阴冷,不见半株花色,何有好地方的说法。”祝引楼嗤鼻,心想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更是让赫连觉得迟疑,“你不想去?”
“上尊要我去,我还有不去的道理?”祝引楼说。
赫连愣了愣,才缓缓道出:“本尊怎记得你说过,你想压压身上的火气,想去雨霖铃看看……”
“我倒是不记得我这么说过。”祝引楼一本正经,“而如今我不过是一潭水生,也不需要压什么火气。”
赫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错,祝引楼魂飞魄散后来此地聚魂早已经脱胎换骨了,就算是火司后人,此时也再无半分火性在身上了。
“那就当我在白汀听了一席空话吧。”赫连无奈地放下了茶杯,“行,那我就,不叨扰雨司大人了。”
祝引楼还没想明白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赫连就起身走了。
“等等。”祝引楼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对方的背影。
赫连缓缓回过身,“嗯?”
“我曾说与你过什么空话?”祝引楼问。
赫连看着眼下的男子,清润而风姿轩朗,却已没了曾经那般温暖近人。
赫连思索了片刻后,从令人迟疑的记忆里抽出一句原话回道:“你说你想去看雨霖铃。”
“……”祝引楼无言。
赫连又补充:“希望是与本尊同去。”
第六章 白主
祝引楼平日里基本没有什么要事,一闲下来总是会想到一些零散的过去。
回忆总是会出奇的伤人,明明感觉不记得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却又因为故人时常纠缠左右而让回忆不断涌现。
祝引楼很快就到了洺河一带,看了近百里内的水道,果然如上报所言,压根没有通水。
他沿着支流往主干的源头去,不过两柱香时间,就发现主干水道出了异常。
“这水竟是倒流往东?”祝引楼心中默念。
他又沿着水流方向走,不久后就被引到了一个幽深的山谷里。
没注意脚下,一步就是一个风化了的人头骨。
祝引楼见怪不怪,自言自语:“到妖鬼领界了吗。”
绕过一块大岩壁,汹涌的水声愈发大声,祝引楼定睛一看,果真是一群僵鬼在运水。
他正要上去交涉时,头顶传来了一句男声:“仙者意何为?”
祝引楼转身抬头一看,瞳孔骤然放大。
半枯死的老柳树上傍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男子一脸温色,五官中正而又有些顽爱,他编在耳后的两根细辫垂落空中,荡得人心微动。
但祝引楼不是因为被两条细辫荡了心,而是面前这人,和赫连那厮的脸……实在太像了。
但,不是像现在的赫连,而是两百年前的赫连。
“仙者?”
“……”
祝引楼眉头一皱回过神时,男子已经不知何时利落的下了树,已经立在自己面前了。
“仙者怎么失神了?”男子继续问,语气不惊不澜。
祝引楼很快调整了状态,客气道:“无事。”
没等对方回话,祝引楼又说:“此地可是兄台地盘?”
男子唯有诧异,但很快还是回答了:“正是。”
从方才起,祝引楼就感知到了对方大抵是只妖,估计那边小喽啰也是他的手下。
“想兄台应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在下此次前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这洺河水事……”
“可问阁下来路仙职?”
或许真是这张脸的缘故,祝引楼戒备心都提不起来:“天水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