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争妻(78)+番外
祝引楼受的照顾太多,能拒绝成功已经是登天难事了,他也只好跟在一旁,一会儿递递工具,一会儿送水搭话。
傍晚时,床已经基本成型了,柳岸将其推至岩壁上,又拿来了帷幔和纱帐将其与外界笼罩开来,铺上褥子后完全可以直接睡下了。
柳岸又觉少了些什么,便提议道:“明日待我下山去,买两块现成屏风来,立在两边遮一遮吧。”
“下山?”祝引楼一下子就有了精神,“这地儿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柳岸清理着地上的碎木屑,“过了外面那条河,再走一里路就有个寨子,从那边过去可到山下的市集。”
“那我也一同前去吧。”祝引楼有些憧憬,毕竟他半死不活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想出去走走了。
“路途遥远,恐怕……”柳岸本想一口回绝,但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于是改口了,“那明日起早些,路上多作休顿,赶在散集之前到吧。”
“好。”
柳岸也跟着笑了,但是意识到自己的神色变化后,马上背身过去收了起来,又换作一口平静的声音说:“那仙君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白主也早些歇下吧,这些都,辛苦你了。”祝引楼说。
柳岸抱着工具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仙君可以叫我名字,不用一直尊称我主名的。”
祝引楼想了想,难以启齿道:“柳……岸吗?”
这名听了柳岸自己也觉得拗口无比,“那仙君还是叫我无晴吧。”
祝引楼却摇了摇头,然后犹犹豫豫喊了个:“闻郎?”
第八十三章 下山
柳岸却觉得更难为情了,支支吾吾说了句自己去睡了就离开了,祝引楼也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气氛的走向有些不对。
夜半,祝引楼躺在新打的床上辗转反侧,心想着自己和柳岸说的平以相待对方到底有没有理解清楚是相待为友的意思。
不过祝引楼也能感觉得到柳岸确实不再像过去那样流露自己的情感了,可对方所做的一切一切又怎么解释呢?当真只是弥罪之请吗?
第二天,天光刚刚破云而出,祝引楼就起来了,他到暗道口那敲了敲铃铛后不久,柳岸就出来了。
柳岸看起来休息得不佳,脸色有些许灰,祝引楼便问了下,柳岸只说是早上还没醒明白。
两人出了山洞没几米就到了河边,祝引楼正准备脱鞋过河时,柳岸拦住了他,并指着另一头说有桥。
祝引楼回头一望过去,还真有座竹筒拢捆搭成的桥,可他昨日出来放风时,明明还没有看到这座桥。
“小心点。”
祝引楼跟在柳岸身后上了半米多宽的竹筒桥,不禁好奇道:“这里什么时候搭的桥?”
“昨天吧。”柳岸一边走,还时不时回头看对方的安危。
祝引楼低头看着步子,忽然瞥到前面人晃荡的手掌布着几道血色鲜明的划口。
“昨天下午还不曾看到。”祝引楼试探问。
柳岸一步跳下来了桥末,回身道:“有人连夜修的吧。”
“这荒郊野岭,谁会夜半修桥。”祝引楼小心翼翼的下了桥,“倒是造福我们了。”
按理来说,过个河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术法的功夫,但此时祝引楼还法力全封尚未恢复,和凡人无异。
至于柳岸,祝引楼也不太清楚,反正相处下来的这些时日,他几乎没怎么看到对方行过什么术法,一饭一粥、一水一茶样样都是柳岸亲力亲为,也和凡人的日常生活起居无异。
“可能吧。”柳岸看起来不太乐意继续这个话题。
走了几步路,祝引楼又问:“这若是落雨发洪水,这桥怕是留不住。”
“留不住也是常态,再搭一个就是了。”柳岸说。
祝引楼紧追话题,“那下次搭桥,可否让在下也出份力?”
“砍几棵竹子的事,不用这么……”柳岸说到这,突然噤声了。
祝引楼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确实没错后,也不拆穿对方,于是换了个话题:“白主既然名取《竹枝词》,在下之前倒是联想到一事一人。”
“江水平吗?”柳岸直言道。
没想到对方一语言中,祝引楼干脆也开门见山了,“之前在苍南时,确有其感。”
柳岸随手摘了片叶子,也不遮掩全当故事讲说:“他是我的表兄。”
这是祝引楼没想到的可能,震惊之余他忍不住多嘴:“那么之前……”
“嗯,当时介于……那人在,我与水平不便相认。”柳岸说道,“我与他虽为亲信,但各有所立,不便在外透露关系。”
“那么说,江道医和符王是同门血亲了?”
“嗯,他母亲是我姨亲,父上是诸天脉系道医,所以他生来就在天上了。”
祝引楼点了点头,颇感纠结又问:“那江道医先前说的榆树开花一事,如何了?”
柳岸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后又藏了起来,无常道:“仙君还记得。”
“那白主现在,如何了。”
“仙君这是关心我吗。”
祝引楼不假思索,诚恳答应:“算是的。”
“早就空了。”柳岸释然而笑,丢掉了手中的叶片。
祝引楼没听明白,“何物空了?”
柳岸步子定住,然后向祝引楼伸出了手。
“这。”祝引楼看看对方的手,又看看对方已经明示到位的表情,犹犹豫豫的将手递了过去。
柳岸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然后引着对方的手掌心,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气氛突然陷入静默,祝引楼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但很快,祝引楼也突然明白了对方说的“早就空了”是什么意思。
柳岸竟然没有心跳声。
看到祝引楼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柳岸就放开了对方的手,并加以解释说:“当年技不如人,心肉俱损,后来才觉,本心向明月却无缘明月,空了就空了吧。”
技不如人……说的是赫连吧,时至今日祝引楼都没想明白当初赫连是怎么把柳岸打出那个程度的致命伤害。
“无此心器,也不碍事吗?”祝引楼别开脸,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柳岸也回身继续走,“会有些吧,问题不大。”
这话说得轻松,但平白无故少了一颗器官怎么会没有影响,但在这种事上作出关怀只是多余之举,祝引楼还是拎得清的。
两人相顾无言的走了一段路,柳岸就提议先歇会,祝引楼感觉自己还能走,但还是顺了对方的意思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木干上,周遭全是灌木,突然祝引楼脚边的一簇草垛动了一下,露出一节蛇尾巴,吓得祝引楼直接跳到了枯木干上。
柳岸也紧张极了,生怕对方站不稳掉下来。
见那动静没了一会儿后,祝引楼才心有余悸的坐回去,有些许尴尬道:“见笑了。”
“不会。”柳岸手已经伸到了对方背后,想拍一拍安抚对方,但还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