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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377)

作者: 蒲中酒 阅读记录

石板巷子和青瓦屋,连绵的后山和四散的河汊,连夜鹅毛雪一下,天地全被厚白覆盖。

水鹊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迎面有冷风打,他额头抵在李跃青脊背后方,又去扒拉自己的红围脖,恨不得把小脸全用枣红色的围巾蒙上。

用围脖包着小半张脸,还能闻到村头巷尾的豆腐香。

过冬这边家家户户要做豆腐,腌腊八豆,酿冬水甜酒。

因此这个腊月是石磨豆腐的月份。

水鹊喜欢甜酒,是糯米酒,味甜而香,度数低,和糖糍粑或者是煎鸡蛋一起煮开,唇齿留下的是糯米香。

李跃青送他到知青院门口的地坪。

水鹊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他,“为什么你的手不怕烫?”

他说的是李跃青刚刚和没事人一样帮他拿着红薯。

“你张开手。”

李跃青说。

水鹊听话地从兜里抽出左手来,摊开。

他手心嫩得没一点茧子,肤肉泛着浅粉色,掌根和指尖要红一些。

李跃青张开自己的手掌,晃了晃,“看见没?茧子。”

是做农活、做木工留下的,掌根是粗茧,指节缝隙里的是薄茧。

水鹊看了看,“噢……”

猝不及防,李跃青的左手包裹住他的。

十指相扣。

薄茧摩挲了几下。

水鹊看他的右手又搭上来。

变戏法似的,再松开的时候,水鹊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机械手表。

水鹊认得这个牌子——

“春蕾”。

这个手表工厂在海城。

和名字一样,手表背面和针盘刻印着一朵花,形状像是郁金香花苞。

水鹊好奇地抬眼,“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这个手表起码要一百二十多元,李跃青怎么突然变出这么多钱,还要送给他。

水鹊想把手表剥下来还给他。

李跃青牢牢摁住他的手,“你戴着。”

“你之前和我说的话,我深思熟虑过了。”李跃青满面严肃,“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比我哥差的。”

水鹊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李跃青将水鹊之前什么三转一响的梦话放在心上,他踢起脚撑,对水鹊摆摆手,一跨就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了。

“你就等着吧。”

水鹊茫然地站在原地。

冷风一吹,才捂紧棉袄回知青院里。

………

知青们回家的那天,李观梁和李跃青去送了。

一路送到火车站里。

水鹊想了想,怕自己回去过年不在男主和他哥身边,会出什么岔子,他写了一张字条给李观梁。

“如果有急事,寄信太慢的话,”周围人来人往,水鹊认认真真地叮嘱着,“你就到县城里找到电话亭,可能是我弟弟或者是我爸爸接,他们会转达消息给我的。”

妈妈和继父住的家里没有住宅电话,所以他留了父亲家的。

水鹊肯定是先回原来的地方住,他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父亲在的军属大院里住几天。

水鹊决定要公布一个消息。

比如他交男朋友了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总之要向家里出柜。

他回忆起家里不管是谁,好像都对这样的话题忌讳莫深的样子,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被切断生活费补贴、驱逐出家里甚至是断绝关系。

那就完全和剧情里的设定契合了。

男主肯定也能够正确地怀疑他是骗钱骗情的。

水鹊已经把计划一层层打通了,规划得尤其完美。

他甚至为了试验,还先给继弟写了一封信,说的就是谈对象的事情,打一个预防针。

写了电话号码的纸在李观梁手上,李跃青装作不经意地斜睨一眼。

把号码背了下来。

绿皮火车汽笛鸣响,车头两边蒸汽缭绕。

哨声催促乘客赶快上车。

兰听寒回首望了一眼,水鹊和李家兄弟还在几步远的位置,他提醒:“水鹊,走了,回家。”

水鹊的行李大件包裹在兰听寒手上,他背着个军旅挎包,和来的时候一样,小步跑向兰听寒,“来了!”

又转头对李观梁和李跃青摆摆手道别,“明年见!”

………

绿皮火车只有几节卧铺车厢。

水鹊他们抢的是靠窗户的硬座,与短桌板挨着,方便放东西,也能趴着休息。

还能在短桌板上打扑克。

火车上人多杂乱,吃东西训孩子听广播的都有,充斥了烟火气。

一打开窗子,空气就好得多,不那么窒闷。

出站的时候比进站还麻烦。

因着是在县城进站,在海城出站。

人群熙熙攘攘的,挤得喘不过气来。

出发还是清早,这会儿已经是下午要到傍晚了。

水鹊和同伴们走出来,人群散开了一些,才各自打算着要搭乘交通工具回家。

水鹊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长身立着的人影。

“荀定!”

好久没见面,他高兴地喊着继弟的名字,跑过去,甚至忘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还在兰听寒手上。

荀定一下接住了水鹊。

他身材高大,已经不是像刚毕业时那样的少年劲瘦,而是像工厂车间里被千锤百炼的钢铁一样,十足壮健。

浓眉大眼的英气长相,眉毛刷漆一般浓黑,栗色眼睛,轮廓明朗。

然而眉骨旁有一道疤痕,就显出狠厉。

水鹊忽然发觉不对劲。

他松开了异常沉默的荀定,低下头察看,“你……带着扳手来做什么?”

合金材料结构钢制造的扳手,闪着寒芒。

“你说你谈的男朋友,是哪……”荀定望向水鹊后方的知识青年们,语气一顿,调整用词,“是哪几个?”

第190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31)

水鹊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荀定。

“你别这样……”水鹊摁住荀定的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你拿着这个东西多危险,会吓到大家的,要是火车站的保安过来了就不好了……”

知青们就看着,水鹊轻轻松松地按住对方,好像是捻住了什么命脉。

那个眉骨留道疤的后生,虽说脸黑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扳手塞进黑布工装裤的大裤兜里。

汪星觉得这个人有点儿令人胆寒。

像是那种坏学生,今天迟到,明天早退,后天旷课,在校外认识了很多游手好闲但讲究什么江湖仗义的兄弟,受老师照顾的好学生见了会不舒服,而班里中末流的透明人看了他就心中害怕的那种。

很不巧,汪星在高中时就是挤在教室里不上不下的透明学生。

他讪讪地对水鹊打一声招呼,“水鹊,我家里这边近,就先走了。”

水鹊转头,对他摆摆手,“好,明年见。”

兰听寒将水鹊大包小包的行李交给荀定,颔首示意,也对水鹊道:“那我先走了,什么时候想回毅叔那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他口中的“毅叔”,是水鹊的生父,水毅,水副军长。

家里就二楼客厅装了一台住宅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