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全家偷听心声后[八零](210)+番外
“是,我明白。”管家丝毫不感到惊讶,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请跟我来吧。”
山本的病房在医院高层,是单人房。
病房内电视机、冰箱、单人床、空调应有尽有,桌上还摆了插满了菊花的花瓶。
山本躺在病床上,唇色发紫,脸上毫无血色。
他听见动静的时候,睁开眼,但仅仅是这个动作,都让他感到费力,眼皮颤动不停。
管家忙上去搀扶他坐起,用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但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他都咳嗽不停。
“山本先生,您、您好好休息吧。”白教授虽然恼怒山本之前的事,但这瞧着人病成这样,也没办法拉下脸来,便让李兴帮忙翻译。
“不用,我,我还有些力气。”
山本抵着嘴唇咳嗽一声。
他看着顾金水,冲其他人摆摆手,“我有件事想单独跟顾桑说。”
李兴翻译过后,顾金水等人脸上都有些难看。
白教授道:“这只怕不太合适吧。”
管家忍不住道:“白教授,我们先生也只能活这几天了,难道你们还怕他对顾先生不利吗?”
这倒不是。
顾金水虽然不是壮实类型,可身上肌肉线条利索,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别说山本现在重病,就是没病,顾金水一个人打十个山本都不成问题。
“那让李兴留下吧。”白教授道:“总得有个人翻译。”
但山本却坚定地摇头。
顾金水心情烦躁,直接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教授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脾气上来了。
拉着他的手,白教授叮嘱道:“可别乱来,我们就在外面守着,你再生气也得忍着。”
“知道了,我难道还不怕他碰瓷吗?”顾金水唇角抽搐,“你们不担心,我还怕他等会儿突然暴毙了呢。”
这话难听是难听,但还真有可能。
先前山本教授西装笔挺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身体不行,可现在他的模样,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都知道他病入膏肓了。
白教授等人陆续出去。
管家出去的时候将门都带上了。
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道浓郁,山本咳嗽一声,看向顾金水,“你走过来吧。”
顾金水怔了怔,眼里掠过诧异神色。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上前去:“你会讲中文?”
“我有说过我不会吗?”山本笑着反问道。
此刻的他笑容比往日都更加真切。
顾金水上下打量他,拉过一把椅子,将椅背抵着床边,跨坐在椅子上,“你们日本人心眼真多,既然你会讲中文,之前为什么不讲?”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山本咳嗽一声,伸手试图够旁边床头柜的抽屉。
顾金水瞧见他手背枯瘦,青筋凸起,不由得无奈地啧了一声,直接帮他打开抽屉,问道:“你要拿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抽屉里有两个文件夹,都拿出来。”
山本躺了回去,但咳嗽声简直停不下来。
他拿起手帕捂着嘴唇,很快,那手帕就被褐色血液打湿了。
顾金水看着都忍不住皱眉,他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过去帮山本顺了顺气。
等过了片刻,山本才缓过气来。
他示意顾金水帮他拿了纸巾,擦拭干净手跟嘴,他才道了谢。
“不用客气,我们中国人就是这么有素质。”
顾金水淡淡道。
山本笑了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中国男人很像,你们都一样的幽默,骨头硬。”
顾金水挑了挑眉头,“跟你认识的,那得七八十岁了吧。”
山本听到这话,眉头却露出怅惘神色,“他没有我这么长寿,很早就去世了。”
山本指了指文件夹,“绿色文件夹,你打开看看,里面有我跟他的合照。”
顾金水面上不显,但心里是好奇的,他觉得山本这个人很怪,他看不透,因此,便难得听了一回话。
但是当他打开文件夹,瞧见最上面一张黑白合照时,瞳孔几乎颤动。
这张黑白合照显然有些年份,边缘已经泛黄。
照片是在一棵枯树旁边拍的,最旁边的一个人看得出是山本年轻二十左右的时候,可当中的那个男人,相貌儒雅斯文,一身中山装,笑容和气,无论是哪个中国人,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是谁。
“你、你说的是Z总理?”
顾金水嘴唇颤抖。
山本微微颔首:“是,他是个很伟大的领袖,虽然只跟我们相处过几日,但我们都很喜欢他,只是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顾金水脸上的震惊完全控制不住。
他原先以为山本只是个仗着自己有钱就不把人放眼里的日本教授,可现在,看这张照片,他依稀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你看看后面,后面是我留下来的剪报。”
山本又咳嗽了一声。
顾金水小心地翻过第一张照片,陆续看向后面的文件,那一个个薄薄的透明文件袋里都或多或少装了些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文章。
【赤旗报——《告全国工人、农民、士兵书》】
【反战文章,电影照片。】
【日本□□党员被逮捕的照片】
……
这些文章、照片虽然有些是日文,但上面的汉字半猜半看,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这些,是这些年我们国家对我们的打压。”
山本深吸一口气,他的肺像是破了的风箱,每次喘气都是在加重他的身体负担,“我们国内的□□早已逐渐变质,现在里面的人,都不是以前我们想要的那种想着人民的人。”
“你、你是□□?”
顾金水的吃惊简直无法控制。
他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走向这个发展。
山本笑道:“难道我不像吗?这倒是说明我掩饰的很好,不然我早就跟我的前辈们一样被特高抓进监狱了。你知道特高是什么吗?是我们国内以前专门抓捕我们这样的人的部门。”
顾金水嘴巴张了张。
“既然你是□□,那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
“我这些年一直不敢暴露自己,我太害怕,我知道我自己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所以我不敢像别人一样去牺牲自己,”
山本看着天花板,目光空虚,仿佛看着遥远的不知何处,“但我又问心有愧,我知道我们国家对你们国家犯了罄竹难书的罪恶,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你们国家的文物古董,我想着有朝一日,我要把这些还给你们,也算是我真正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
“但我没想到,去年年初我会查出癌症,而且这病一发现就开始恶化,我知道我的时间来不及了,国内我找不到人接手这批古玩,那些人我也信不过,我便去了你们中国,机缘巧合的,我碰到了你。”
“我?!”
顾金水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