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对方的子弹齐齐打在脚边,溅起尘土,白秀蘭身体轻盈,快速闪开。以着车体做掩护,又开了两枪,全部都是一枪毙命。两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直直栽倒在尘土中,没了生息。
白秀蘭跳下车,才看到不远处地上满是尸体,借着光能认出那些都是顾家带出来的护卫,丧命在此。白秀蘭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或许自己走错了路,如果不去顾家借人,他们也不会死在这里!
摸着手中的枪,她眯眼打量前方,曾经她是国家最优秀的战士,如今,她依旧是!
白秀蘭打完了一个弹夹,快速移向地上躺的护卫,枪是傍身工具,手里这把子弹有限,射程也有限。
敌人的子弹几乎要把汽车打成筛子,对方一百多人,朝这边缓缓围了上来。
“砰砰!”
白秀蘭刚想露头,突然不远处汽车声近,机枪的声音让白秀蘭又矮头蹲了回去。
“不好!有埋伏!”
刺眼的车前灯照亮了这片大地,十几辆军用卡车缓缓朝这边开来,掀起灰尘。车上应是装备精良,只一分钟时间,原本还站着的匪徒,都变成了尸体。
白秀蘭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是正规军队,不知是敌是友了!
夜又恢复了宁静,卡车缓缓停下,上面有士官跳下车来,白秀蘭站起身子。身后汽车门打开,白之卿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的直奔白秀蘭而来。
“你没事吧?”
他面色苍白,眉宇间满是紧张。
“有没有收拾?”
白秀蘭眯了眯眼,朝他走去。
“没事。”
整齐利落的脚步声,白秀蘭瞧了过去,一队穿着青灰色军装的士兵快速又整齐地跑了过来,背上荷枪实弹颇为威严。为首的青年穿着西装,带着黑色礼帽,身材高大,五官英俊。他上前,先是扫了一眼现场凌乱尸体,随后才把视线投到白秀蘭和白之卿身上。
“你们是临城的?”
白秀蘭打量眼前的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很俊俏。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却没穿军装,到底什么人?
白之卿衣着虽是狼狈,依旧保持着风度,在来人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对方,片刻的沉默后,他温声说道。
“昨晚从临城出发,还没出临城就不幸遇上了匪徒,亏得碰到先生,才保住了命,多谢救命之恩。”
那人没搭理他的客套话,又看了一眼白秀蘭,随后开口。“你们是临城那户?”
白之卿略一沉吟,开口道。“白家,我是白家长子白之卿。”
对面青年眉头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白大小姐活着吗?”
这话说的直接,白秀蘭眉尾上扬,白之卿回头看了眼白秀蘭,又看面前的男人,还没开口,那人又说话了。
“我是顾恒,顾家三子。”
随即看向白秀蘭。
“你就是白大小姐,大哥的未婚妻?”
他刚刚问起白家大小姐,白之卿回头看向白秀蘭,应该就是她。白秀蘭此时头微垂,听到他的话,表情也有些木讷,声音细小,似在害羞。
“我是白秀蘭。”
白之卿敛了神情,静静看着白秀蘭。
“原来是顾三少爷,多谢救命之恩——”
白秀蘭话没落就被顾恒打断。
“既然都是亲戚,也别客气。如今临城大乱,离开也是好事,大哥的部队如今在徽州,那里还算安平。我有急事在身,就不和你们多言。”
他扫了眼满地横尸,又把视线落到受伤的白之卿身上,表情沉下去。
“这一带匪徒众多,你们自个恐怕是走不出去,我派一队人送你们到徽州。”
他本就有急事,也耽误不起时间。
顾恒态度坚决,白秀蘭和白之卿都心知肚明,这一路的凶险,也没有推辞就答应了。
顾恒留下一队人,匆匆上路。
坐在开往徽州的卡车上,白秀蘭帮白之卿简单包扎了手臂的伤口,暂时条件不够,也不能取出子弹。白之卿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靠在座位上,有气无力的闭上了眼。
天边已有了辉光,兵荒马乱的一夜是过去了,白秀蘭也不知道临城如今怎么样了?临城沦陷,顾恒又去临城要做什么?
陈氏抱着两个孩子蜷缩在后面,她惊魂未定。
白秀蘭看着外面的荒山,心里有些不安宁,这顾钊打的什么算盘?
“秀蘭,我一直不知道,你枪法那么好。”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白之卿突然开口,他用着只有白秀蘭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是谁?”
☆、第十六章
白秀蘭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白之卿。
“大哥,你说什么?”
白之卿眯了眼睛,和白秀蘭对视,白秀蘭的表情太无辜,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白之卿眉头微蹙,许久后才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你变了许多,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白秀蘭移开些,坐到一旁,闻言忽的就笑了,她抬手擦掉脸上沾染的灰尘。
“大哥,我们多年没见,谁又没有变呢?”她微微歪头,眸中带着些许落寞,声音很轻,仿佛叹息。“几年的时间,树木花草白家临城就连国主都变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变!”
白秀蘭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兴许她并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
她盯着白之卿的眼睛,“你说,不变,我能活下来吗?”
那一刻,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昏暗的空间里,白之卿看到白秀蘭脸上自嘲的笑。他突然心口有些发酸,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在他的记忆里,白秀蘭永远都是那个瘦瘦小小说话轻声细语,腼腆羞涩的小女孩。当年自己离家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激烈的情绪,她抱着白之卿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