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再不懂事,也是顾钊的弟弟。
白秀蘭是他娶进门的媳妇,可是他护过吗?
晚饭期间,老太太精神头好了许多,还吃了大半碗的饭。
入了三月,天气转暖,顾钊穿着衬衣也不会感觉到冷。
陪着老太太吃完饭,他和白秀蘭请安后回去休息
白秀蘭走的不紧不缓,顾钊手插裤兜,脸上没多少表情,跟着她在这院中慢悠悠的散步。
走了一会儿,白秀蘭觉出不对。
“督军不困?”
“还好。”
顾钊回答也是淡淡。
月亮挂在当空,他高大身姿在地上投下阴影。
白秀蘭索性停下了步子,顾钊不明就里,就也停下脚步,任她看着,两人对视片刻,白秀蘭说道:“督军可是还有话要交代?”
顾钊浓眉一扬。
“交代?”
白秀蘭不想继续绕圈子了:“督军不回房?”
顾钊撩起眼皮,月光下眸光漆黑,语气缓慢而低沉。
“夫人意思?”
“我记得,下午差人去收拾好了督军居住的院子。”她抿了抿唇,眸光明亮。“不在这个方向。”
白秀蘭以为这样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顾钊却不理她,直接迈开腿朝前面院子走去,和白秀蘭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握住了白秀蘭的手带着往前走,步子大义凛然。
“和自己的女人睡需要理由吗?”
☆、第五十六章
这句话,从根本逻辑上,是对的啊。
白秀蘭是顾钊的妻子,两人躺一张床上,确实不需要理由。
可是现在处境,站在这里的是白秀蘭,这件事就有待商榷。
“为何?”
白秀蘭止住脚步,她眸光漆黑看着顾钊。
“督军何意?”
这院中静悄悄,闲散人都退了去。
“夫人以为何意?”
白秀蘭眉头微蹙,半响后笑了起来:“督军此举十分多余。”
“是吗。”
顾钊语气淡淡,他的眸光在黑暗中沉静如水。
手却始终握着白秀蘭,表情有一瞬间的飘忽,片刻后,道:“夫人也许想多了,我以为夫妻,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
月光下,白秀蘭清秀动人,一张小脸冷凝,嘴唇抿的很紧。
顾钊低笑出声,拉她到面前,抬手摸了摸白秀蘭的头发。
“夫人是怕什么?”
白秀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怕什么,她选择留下,就必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头顶手掌宽厚,他的笑声在夜里十分清晰。
“真是孩子。”
他揽她在怀里,深邃眸光隔着黑暗望向远处。
顾钊不是多话之人,也经历颇多,故而对任何事物都不会流露出太多情绪。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白秀蘭这个人,他想要。
靠在顾钊宽厚的胸膛上,白秀蘭表情略冷,她对这个男人,了解甚少。
兴许是有些兴趣,可没有丝毫爱意。
只是无处可去,她也懒得再往别处走。
前一世,太过寂寥。她只想要一个家,即使不会长久,拥有过也是一种体验。
白秀蘭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心机深沉,她只是寂寞。
白秀蘭没接触过异性,可今天,她被这个男人抱了两次。白秀蘭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只好任他抱着。
“……你想要什么”
顾钊抱着白秀蘭,她柔软的发丝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白秀蘭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由?权利?金钱?安逸?
她沉默着。
顾钊抱了她一会儿,又笑。
沉沉笑声在腹腔震动,白秀蘭仰头看着他。
一路奔波,他的下巴长出了胡茬,青青一片。
“白秀蘭,你是不是觉得我混到现在地步,纯粹活该?”
没有人回答。
他脸上依旧笑着,眉宇间却是驱散不开的阴霾:“确定挺活该。”
伟大的革命,需要牺牲。
他松开白秀蘭,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声音落在身后:“秀蘭,天不早了。”
到底两人还是同房了。
古旧陈朴的房间,深蓝色的床帏,烛光下顾钊斜靠在床头,静静抽烟。长腿跨在床沿上,衬衣扣子上面散开两颗,露出一片胸膛,表情沉静。
白秀蘭是洗完澡过来,拿着头巾擦头发,她湿漉漉的眼睛瞧向顾钊。
抿了抿唇,却没说话,顾钊占了大半的床,她也挤不进去,就坐到梳妆台前梳头。
心里有些懊恼,好不容易过几天清闲日子,他又过来和自己抢床,总归是不太愿意。
烟雾缭绕中,顾钊浓眉微扬,收回了腿坐直按灭了烟头,黝黑眸子细细端详着白秀蘭。论起外貌,她实在算不上美,可能与自己共患难,她是头一个。
这种微妙情绪,不能与外人道也。
白秀蘭疏离漆黑长发,她讨厌没人伺候的头发,肆意纠结。她前世顶着一头寸板,养的男人一样,也从来没对付过这女人的头发。如今顾钊在,在外人看来,小夫妻久别重逢,新婚燕尔,丫鬟自然不好进来伺候,她独自和头发较着劲,恨不得剪了去。
顾钊原想去洗澡,可看白秀蘭在镜前梳头,弄得几乎是浑身杀气。
都想笑了,走到她身边。
白秀蘭察觉到男人的靠近,连忙住了动作,下一瞬间,手中梳子就被接手了去。镜子中,顾钊的表情专注,刚毅面容没多大情绪。他第一个给女人梳头,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夫人。”
低沉男音带着些许笑意:“和头发多大的仇?”
白秀蘭面有窘色,到底是女人干的活,竟被一个男人做的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