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宫乱(179)
长乐王落座后却是微微颔首,与邻座的宁文远相互见过,便再无话。
“皇上,今日这番宴席,全是淑妃姐姐的功劳。”苏嫣媚眼如丝,惹得段昭凌十分开怀,“淑妃有功,重赏。”
那样子瞧在别的妃嫔眼中,少不得要在心里暗啐她一声狐媚子,天生就是勾魂的祸水。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面前莺歌燕舞,绿袖红裳,意兴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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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侍者进出布菜,谨慎有序。
各宫婢子皆守在殿外,桑榆徐徐走到雨溪身旁,离得极近,看四下无人,遂低声告知她安乐近况,雨溪感念她一番好心,两人倒是有三言两语说起了话儿,当时是,恰有一名宫婢端了桂蓉藕丝汤路过。
“可是端给贵妃娘娘的?”桑榆问道。
如今嫣贵妃独宠后宫,她殿中的宫人们自然也是鸡犬升天,桑榆为漪澜殿大宫女,地位颇高。
那婢子便客气地点头称是,桑榆忽而板起脸道,“低头瞧一瞧,你的裙摆上沾了桃花花泥,嫣贵妃素来对花粉过敏,你这般进去,真个是大为不敬!”
那婢子一听连忙道,“奴婢不知,并非有意!”
桑榆遂叹口气道,“赶紧到后院收拾一下,这汤便让旁人替你送去,再晚些就冷了。”
“现下人手紧张,只怕一时找不来人…”
桑榆看了看一旁,“那就有劳雨溪去一下罢。”
雨溪并没多想,接了玉盘,方走几步,就打后头来了名小宫女,“让奴婢去罢,不劳雨溪姑姑了。”
无奈下,玉盘转手,桑榆急忙催促那小婢,“快些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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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当众宣布了长乐王与宁家结亲一事,自是博得满堂祝贺。
贤妃瞧在眼里,遂同一旁的琪妃交耳,“长乐王好福气,娶来的王妃皆是顶尖儿的女子。陛下先前还担忧他年过三十仍无妻室子嗣,如今可好,不娶便罢,一娶就是二女连珠,真真是好福气。”
琪妃笑着点点头,再看长乐王倒是波澜不惊,少言寡语,分明看不出一丝高兴,但所作所为又并无破绽,心下称赞,在芸芸皇亲之中,他算得出类拔萃,是个人物。
“臣弟谢皇兄美意,更要谢谢贵妃娘娘全力促成。”长乐王端起酒樽上前,凝着苏嫣,微微一扬手,那双鹰隼一般锐利的黑眸,瞧不出任何情绪。
苏嫣只得接下,笑答,“不必客气,你与宁家小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长乐王弯起唇角,那一霎的目光沉沉,好似无月无星的暗夜,教她周身一寒,遂掩袖一饮而尽。
长乐王亦是扬头饮尽,遂倒过酒樽上下一摇,一滴不剩,此乃军中作风,此刻由他做来,便有豪气干云之态。
宁文远默默地饮酒,刻意收敛所有锋芒,毕竟是君臣共宴,他不想留下任何话柄。
宁双双忽而款款福身,柔婉清静,“臣女入宫以来得贵妃娘娘照顾,心中亲近,而家中无长姊,遂恳请娘娘替臣女主持婚事…”
“朕看如此甚好。”段昭凌此刻心情大好,苏嫣却摇头正欲推却,段昭凌握住她的手,不容她回答,“只是辛苦嫣儿你了。”
苏嫣不自然地陪着笑,“段郎哪里的话,这样客气。”
婢子端上汤羹,苏嫣见桑榆的人影在殿外一闪,遂顿了顿,不可察觉地捻起瓷盖,食指微微一动,那玉扳指在碗边轻敲了几下。
“碧梧殿的小厨房真是手艺精湛,这桂蓉藕丝汤香气清甜,”苏嫣执调羹舀了,还没送进嘴边,忽然想起甚么,对段昭凌道,“安乐最喜欢喝这个。”
言罢便招手将安乐抱来,安乐闻得香味,便说要吃。
苏嫣极是耐心,吹了吹,才送到她嘴里,段昭凌在一旁瞧着,见她如此喜爱孩子,心里越发觉得怜惜,便道,“既是生母,也不过如此了,便让安乐在漪澜宫多陪陪你罢。”
那林清清在下座,闻言脸色更是难看,自进殿以来,自己连同女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却被苏嫣占尽了先机,忍着不敢发作,可皇上又说出这番话来,不异于雪上加霜,摧毁她最后一丝希望。
“陛下,臣妾念女心切,还请教安乐回到臣妾身边!”
苏嫣一口一口地喂饭,恍若未闻,安乐吃了大半,她便自己也略尝了一口。
段昭凌并没应允,教她起身,林清清却进一步请求,“陛下!”
话音刚落,就见安乐一弓腰,嘴里登时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后血液不停涌出,安乐已然昏厥。
“啊!”苏嫣捂住脸,尖利地一呼,手中汤勺落地,摔地粉碎,一时殿内骤然安静。
只余她颤抖的声音,回响不绝…
但反应过来,众人皆以惊惧难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安乐公主竟是在堂堂宫宴上,如此明目张胆地被人下毒!
“速传太医!”段昭凌脸色铁青,震怒。
林清清失控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安乐,眼见血渍沿着嘴角流下,更是不住地晃着她,“一定会没事的…安乐你不能出事啊…”
她双目赤红,整个人如被抽空了一般,直到太医强行将安乐带走,她才回过神来,冲进内殿,抱住段昭凌的胳膊,哭道,“陛下!快救救安乐!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是…”
她泣不成声,言语不能,段昭凌此刻已经恼怒之极,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投毒谋害皇脉,堂而皇之,简直是罔顾天子威严!
他重重咳了几下,苏嫣仍是呆呆坐在角落,显然是受惊过度,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无事…太医说毒性不重,并没损伤内腹,让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