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宫乱(205)
李副军亲自送信过来,说将军近日就会过来,苏嫣只是淡淡应下,她早已不是小女子心性,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看惯了世事百态,也不过尔尔。
从始至终都没有奢望过宁文远会一直陪她。
妆扮妥当,她便打算独自往北街而去,欢儿有将军的托付在身,自然是劝说阻拦。
就在僵持之时,院门应声而开。
一袭寻常青色长袍的宁文远夹着凛凛秋风而至。
他上前将苏嫣的手握住,牵了匹良驹,相携而去。
北街远离闹市,这一路走来,他的掌心温暖结实,还有层长年习武磨出的剥茧,却教她心神安宁。
两人便悠然行走于天水小镇上,不用担心任何人、任何事。
秋阳落在苏嫣水明的眸中,又柔柔化开。
北街就在眼前,尽是一些老旧的店铺,宁文远挨户盘问了,并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物件的地方。
苏嫣早先就依着父亲留下的图文钥匙,请铁匠打了一把,备在身上。
兜兜转转了一个晌午,仍是一无所获。
就在苏嫣心灰心冷之,怀疑图址有误时,宁文远突然转头往城外望去,似是欣喜,“也许,北街所指并非天水北街,而是城外南朝高踞族遗址,北街墓藏。”
苏嫣亦是胸中一荡,宁文远将她抱上马,飞驰而去,“这次应该没有错。”
高踞族遗址已荒废了百年,无人问津。
处处是黄沙覆盖的古旧建筑,高高矮矮,阴冷森森。
苏嫣提着裙裾,搜寻仍是无果,她便坐在一处还算平坦的卧石上,歇了会儿。
宁文远仍在不停探看,她低下头,掏出巾帕,无意间眼风轻扫,竟看见不远处的石壁上,有图文若隐若现。
她豁然站起,顾不得脚下石子嶙峋,紧步跑了过去。
用袖子擦拭片刻,赫然现出纹路。
她又惊又喜间,掏出铁匙,一比之下,竟是一模一样。
苏嫣只觉得连手都开始发抖,颤声将宁文远喊来。
“不会只是巧合,我们找到了,”宁文远将她护在身后,“站远些,别伤着你。”
苏嫣闭上眼,宁文远将钥匙插入,用力磨转。
尘土飞扬,轰鸣震耳。
一道一人宽的洞穴,渐渐现出。
宁文远再一次问道,“这机关十分蹊跷,嫣儿你确定要进去 ?”
苏嫣点点头,已经探入半个身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决意入内。”
这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她必要完成遗命。
起初是狭长的甬道,宁文远始终用身子护着她。
就在这了无尽头之时,突然就被一座石门封住了去路。
同样的,铁匙开启了机关。
当石门缓缓升起,刺目的光华,从里面映射而出。
待看清了一切,苏嫣已是惊呆。
宽阔的石室内,亮如白昼,发光的并非灯烛,而是满地的如碗口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一颗百金难求,只看这数量,已值千万黄金,可抵得上京城一年的税银。
这还远远不止,一座石室套着一座,每一间皆是各色奇珍异宝,玉璧、珍珠、宝石,还有整箱整箱的金砂。
饶是苏嫣活了两世,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宁文远抓起一捧极细的金砂,终于开口问起,“丝毫不夸张的来说,这一处洞穴,富可敌国。嫣儿,你是如何得到的?”
他脸上明显有震惊和怀疑之色,一瞬不瞬地凝住苏嫣。
“若这乃一位朝廷重臣所有,”苏嫣呆呆地望着那尊一人多高的玉佛像,“又意味着甚么?”
宁文远郑重地开口,“那么这位大臣定是勾结内外,私藏国宝,论罪当诛九族!”
苏嫣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将手边一盒翡翠玉镯打落在地。
不可能的…父亲乃清廉忠臣,他绝不会是勾结营私的奸相!…
父亲是她的天,是她最为敬重之人,但铁证如山,这满眼的瑰宝,就像一根烙铁刺入她原本坚持了一生的信仰,翻开皮肉,然后面目全非。
“你为何会知道此地,那张图纸究竟是谁给你的?”宁文远阴郁之色更浓,“此乃通敌叛国的重罪,可是长乐王?”
苏嫣摇头,脑子里如炸开一般,她不愿相信,不能相信。
原本是想要找到父亲的遗物,谁知却得到如此的真相。
那么她所恨的,所执着怨怼的,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父亲能留下如此宝藏,那么当日,段昭凌没有冤枉他,冤枉他唐氏一族!
真相揭开,连皮带肉,如此可怖。
满屋的宝藏,好似吃人的厉鬼一般,一口一口吞噬着苏嫣的意志。
宁文远见势头不对,连忙将她抱出洞穴,后又将洞门关上,隐去一切踪迹。
如此滔天至宝,他亦无所适从。
但再看苏嫣情状,更是担忧。
“嫣儿,说句话,到底是不是长乐王?”宁文远喂了她一口水。
苏嫣猛地张开眼,用力将他推开,近乎嘶喊,“不是他,不是…”
宁文远见她受惊不小,连忙起身追去,但苏嫣似拼了命一般往远处沙漠中奔去。
他只能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滚在黄沙之中。
他止住她乱挥的手,用唇封住她的口,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人终于安静下来。
他抬头,竟看到大颗的泪珠子挂在睫毛上。
苏嫣静静地盯着天幕,“这是丞相唐正清留下的遗物。”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预想之外,回想起未入宫时,苏嫣奇怪的举动,宁文远心中的恐惧也在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