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还没涎皮赖脸地凑过去，白光一闪，少女脸颊通红，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把白铁弯刀。

她娇叱道：“花、花言巧语！看我不戳烂你的嘴！”

陆小凤闪身躲过，玩心大起，道：“姐姐莫不是害羞了？”

少女恼羞成怒，一跺脚，运刀成风，竟顺着陆小凤的鼻尖堪堪擦过。

这样一个小姑娘，赫然也是个使刀的高手。

“小白，不得无礼。”冷冷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

来人正是西门吹雪。

而这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居然叫小白。

“庄上事务，向来由白总管打理，这些日子白总管身体不好，托小白照管。”

陆小凤还没向自己的挚友打招呼，叶咕咕却已经笑脸凑了上去，道：“哟，表哥。”

西门吹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他。

但陆小凤是何许人也？他的视力使他清楚地看到西门吹雪的脸裂了裂。

于是陆小凤道：“上次我来你这里做客，曾说过你这人一生中，似乎总是没有什么烦恼。不知近日是否还是如此？”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

陆小凤清楚地看到西门吹雪的眼光向叶咕咕的方向作了轻轻的漂移。

陆小凤笑道：“多日未见，你身边倒是多了不少兄弟姐妹。”

西门吹雪道：“你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陆小凤笑道：“像我这样的男人，女人们通常喜欢跟我上|床，却不喜欢跟我生孩子。”

叶咕咕插言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跟你生孩子？我就知道一个人很愿意。”

陆小凤问：“谁？”

叶咕咕不说话了，他拍了拍脑袋，道：“陆兄，很是抱歉，我记错了，好像确实没有。”

陆小凤：“……”

叶咕咕神秘兮兮地凑近陆小凤耳边道：“刚才你是希望我说薛冰呢还是欧阳情呢还是谁？”

陆小凤：“……”

陆小凤刚欲辩驳，叶咕咕的鼻子动了动，问道：“你见过小玉？”

陆小凤道：“小玉是谁？”

叶咕咕摸了摸下巴，又问：“有人和你一起来的？”

陆小凤道：“花满楼在门外。”

叶咕咕抬头，研究陆小凤的脸，末了伸出手摸了摸陆小凤的两撇小胡子道：“陆兄的两根眉毛实在不错，改天借我用用如何？”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唇上的胡子，向叶咕咕笑道：“区区胡子而已，想必叶兄自己也长得出来的——如果叶兄真是个男人的话。”

江湖传说陆小凤有四根眉毛，实在是因为他这两根“眉毛”长得太好。

叶咕咕说：“但是像陆兄这样好看的，却还是很难长出来的。譬如我这西门表哥……表哥，你长不出来是不是？”

西门吹雪在沉思，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

于是叶咕咕向陆小凤抱手道：“身为万梅山庄的人，既然花公子不愿意进门，我还是要热忱待客的。我且去拜会花兄。”

一边的小白斜了陆小凤一眼，娇声道：“叶大哥，我也去。”蹬蹬蹬跑上去扯住了叶咕咕的手臂。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叶咕咕远去，松了一口气。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似乎在这庄里，他倒比你这个主人还受欢迎啊。”

西门吹雪道：“你来又是为何事？”

陆小凤忘了，他这番既有求于人，怎可以这样言语造次。

因为西门吹雪的心思，谁知道呢？

所以陆小凤却没有想到，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他那两撇小胡子就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剃走了。

这是西门吹雪帮他的条件。

西门吹雪不会为了一杯酒就会帮助一个陌生人，卷入一场江湖纷争里。

但陆小凤不是陌生人，是他的朋友。

陆小凤却苦笑，他想，他的胡子被剃掉，是不是因为刚刚被叶咕咕摸上了一摸？

但是，叶咕咕究竟是谁？

西门吹雪的表弟？

还是表妹？

第4章 第四章 东篱十年耽旧客

客厅中，笛声悠扬，几近丝缕之后，音声方渐渐散去，而耳边似犹有余音环绕。

西门吹雪放下手中一根青色竹笛。

只有两条眉毛的陆小凤坐在一把铺着毛皮的藤椅上，举着一杯酒问西门吹雪道：“他真的是你表弟？”

西门吹雪道：“你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他和叶姑姑之间的一次对话。

“你为什么要找西门吹雪？”

“有个人要找他比剑。”

“比剑？”陆小凤惊讶了，他没法不惊讶。

西门吹雪是剑神，江湖上使剑的人里，大约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能和他比肩。武当的木道人，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或是南海“白云城主”叶孤城。

“用不着好奇。”叶姑姑也大概也明白陆小凤的疑惑，脸上微微笑，“要和他比剑的正是我的哥哥叶咕咕。”

听到这句话的陆小凤差点没有掉下椅子去。

“你真的有哥哥？”陆小凤觉得此刻吐血也不为过。

“陆兄不是见过他了吗？我的哥哥叶咕咕。”

陆小凤抚额道：“你不是说过你和叶咕咕是同一个人吗？”

叶姑姑鄙视地看了陆小凤一眼，道：“女人的话不可以随便信。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你真的是陆小凤吗？”

陆小凤不说话了。他确实是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现在他倒真的有点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陆小凤。

但是叶姑姑又笑了，问他：“陆小凤，我是不是很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