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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129)+番外

想到这她也死心,方才她早走一步又如何。陈德仁若是有心,也会找到云县。平民对上知州,那是绝对差距。

如今之计,无外乎让陈德仁对她死心甚至厌恶。

默默回忆着,此人最讨厌什么?当初他于她那般纵容,情到浓时也曾说过他就喜欢那天真不做伪的性子。回忆今日之事,竟是样样符合。

低头,她却是万分头疼。第一印象已成,再扭转可就万分困难。可她并不悔如此做,保住巧姐是她所愿,为此她也彻底赢得章氏信任和喜爱。有县衙撑腰,日后自家孤儿寡母只要安分守己,定无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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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横了女儿一眼,对待姜通判可以随意些。对知州,却必须得尊敬。

女儿此法看似十分巧妙,在场一众人精谁看不出来。没见那姜通判已凑到右边,一双贼溜溜的招子直往宜悠身上瞄。

于人留坏印象,又丝毫不顶用,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默默记下回去后好生教导女儿,她却是打算进府后再行观察。

姜通判习惯钻营,既然形象已毁,他也不端架子:“这位姑娘好生伶俐,先前怎从未听说过。”

“通判大人夸赞,民女着实愧不敢当。”这是陈德仁最腻歪的谦虚虚伪。

“姑娘何必如此谦虚,莫非自外地而来?”

章氏接话:“通判,女儿家名讳家籍,怎能随便告知外人。此处人多嘴杂,更需多多注意。”

姜府离陈府,也就是府衙所在之处并不远。陈德仁提议,一行人干脆步行,于是才有了姜通判之机。

姜通判闹个大红脸,别说他恨死了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片子,自无一丝倾慕之心。便是有,他也不敢去挖知州大人墙角。

闹个大红脸,他默默抬头望天。

陈德仁趁机回头,扬起君子的微笑:“听这姑娘口音,也知是本地人,这应是陈县丞治下之女。”

陈县丞却是不敢不答:“正是,此女与小女交好,此番便前来送嫁。”

“本官在京时,亦有如此交好之人。有一二密友相陪,着实是人生之幸。不知此人乃是何家之女,观其样貌,竟似大家出身。”

同样的话,姜通判一猥琐大叔问出来就带着别样的暧昧。而颇有风姿的上官陈德仁说出,那便格外自然。

宜悠掐下手心,前世她就是这般被陈德仁所迷倒。直到死过一回,她依旧不明白,为何原本将她捧在手心疼宠的人,一夕翻脸那般无情。

不过原因如何已不再重要,对于此人她早已无爱无恨。如今她只需尽力,保证从陈府全身而退即可。

章氏赔笑尽量忽略重点:“知州大人所言甚是,巧姐有这丫头相伴,我们二人也能放心。”

陈德仁有些丧气,下官极力阻挠。再看那姑娘那般瑟缩,不若方才神采飞扬,这样当真无趣。正当他准备收手时,却突然见到她那握紧的拳头。

心下失笑,小野猫还跟他耍起了心眼,当真有趣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对姜家长房来说,抽几鞭子不顶用啦,夺权才是真绝色!

☆、第六十五章

姜通判问话,出于双方并不和谐且官位势均力敌的别扭关系,章氏和陈县丞尚且还敢回避。

但陈德仁询问起来,在场却无人不敢回答。除却宜悠,多数人看起来知州大人平易近人,多问询几句也并无甚大问题。

姜家祖宅距离陈府大约两里,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内,陈德仁充分发挥大家族出身,长袖善舞的优势,轻易套出了巧姐和宜悠的全数情况。

如今他年二十八,正是介于大叔和少年间的暧昧年纪。问起这些,倒也不算特别离谱。

显然陈德仁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发觉小野猫躲着他后,他便自动转换至长辈角色。到自家府邸门口时,他心中已有合计。

“你二人且先去歇息,咱们先紧着办事。”

这二人自是指的宜悠与巧姐,陈德仁自动转换为长辈,他们这些小辈自是不便插手大人们的事。

章氏略有深意的嘱咐道:“你们俩可别乱了规矩,巧姐注意着些,别再如往日那般跳脱。”

“娘~女儿自是知晓。”

吐吐舌头,巧姐拉起宜悠,二人被丫鬟引着往里面走去。

于陈府呆了三年,内宅她早已熟透,踏在青石板上,熟悉的摆设提醒着她前世所经历的一切。那些原本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仇恨,悉数翻滚上来。

在此她经历过上辈子最极端的荣耀,也有过另外的痛彻心扉。

“便是此处,两位小姐请进,婢子这便命人上茶。”

小巧却精致的别院,虽无富贵摆设,但仍能看出主人用心。因陈德仁书房尚未搬离,此处并不若三年后那般,门庭冷落墙头长满荒草。

“倒是挺雅致,宜悠你看,这门竟是整扇镂空雕刻。”

木然的应着巧姐,她一路上一直握紧的拳头,此刻却是传来一阵肉痛。

“呀,你手怎么生流血了。麻烦这位姐姐,且速去打盆清水,取一干净布巾。”

丫鬟略带犹疑的走下去,宜悠强打起精神朝巧姐笑笑,几欲蹦出胸口的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这个靠近前院的雅致小院,正是前世大夫人关押她之处。当日府中大公子中毒身亡后,她便被绑至此处。便是在这间房内,她被两个老妈子轮番施刑,手指脚趾二十处指甲尽数被拔出,针刑十几日而绞杀。

如今故地重游,钻心的痛再次染上心扉,老妈妈的狠辣、大夫人的得意、陈德仁的冷漠悉数涌上心头。心绪难平间,她却是发现。原来她不是不毫无怨恨,只是在蝼蚁之姿,报复无能时尽可能麻痹自己,让日子能舒坦平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