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繁體

悠然田居札记(243)+番外

如今墙边是两人带来的行礼,小媳妇躺的地方,正是当年娘的那一铺。脱靴上炕,他躺在爹曾经的地方,慢慢攒一攒铺盖,两铺盖间仅存的那点地儿也迅速消失不见。阴暗的月光下,青色的铺盖与鹅黄色的融为一体,像极了他和小媳妇平常的衣着打扮。

翻个身,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嗅一口发顶的茉莉香,疲惫也渐渐袭来。不过这次,他没有了半年前在这间房内的恐惧感。弟弟在另外一间屋,身边有小媳妇,他只觉得整颗胸膛都满满的。

宜悠睡到半夜,突然感觉身边传来热源。成亲这几日,她已习惯温暖的怀抱,很快她靠过去,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穆然望着树袋熊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媳妇,感觉到全身各处涌入双腿间的热流,默默想着军中练刀法时,廖将军教过的平心静气,终于平静下来,他也打个呵欠睡去。

**

一夜无梦,清晨宜悠是被顶醒的。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旁边的人就醒了。

“要不要洗漱?”

“我准备水就好,这里不比咱们那里方便,随便洗一把就成。”

“恩,我去烧点开水。”

穆然赤着胸膛,直接钻出了门外。宜悠胡乱的穿着衣裳,总感觉什么事忘记了。直到她坐到镜子前,望着里面穿着厚实冬衣的自己才反应过来。

这么冷的天,他上面一件衣裳都没穿,直接光着膀子出去了。

这怎么行,万一冻狠了,莫说是风寒,怕是连中风都有可能。想到这她迅速抓起炕上一件冬衣,急匆匆朝门外走去。刚出门她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穆然站在柴门后,提起一大桶毫无热气的水,从头顶直接浇到脚心。

冬日温度严寒,她肉眼甚至可以看清,那自裤上滴下来的水,在四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这是做什么!”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这人刚才明明好好的,怎么就一道门的功夫,她也没说什么,他就开始这般自虐。

她的怒气引来了穆宇,小家伙有些不解,朝两人中间转一圈,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嫂嫂,哥哥他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

“他冬天每天都要洗冷水澡,前几天咱们在城里,人多眼杂,所以他都是在门房随便冲一下。这会回村里,没有门房,干脆他就像以前一样,直接站院子里面冲。”

一桶水完又是另外一桶,穆然将桶放在厨房外,而后搭着毛巾走进来:“廖将军教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也没你这样练的,碰到前两年冷的时候,你直接就能成一尊冰雕。”

“以前成过,不过没事,习惯了就好。而且这么一锻炼,也不容易起病灾,这是军中的郎中说过的。”

宜悠深深的觉得这一切都充满荒谬,在她看来,夏天尽量穿少些少活动,保持两块。冬天穿暖些,一年四季身体恒温,既舒服又养生。怎么到新婚夫婿这,就拿出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套,在这跟她说着些完全让人害怕的鬼话。

“快进来,端阳你去看着烧水的火。”

关上房门,宜悠将自己那条干的巾子仍在他跟前:“快擦擦,躲被窝里暖和暖和,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真没事儿!”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没听说过,不过郎中却跟我说过,人这身体跟牛马没什么两样。小时候弱,等到中年年富力强,然后好时候就那几年,慢慢的就会走下坡路。所以若是年轻时不注意养着,等老了有说不出的疼。

我娘就是因为没注意,现在有点关节炎。你现在还年轻,正值壮年,这么折腾当然觉不出有什么。”

穆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军中郎中当时说了好长一段,他是楞一个字都没记住。

“廖将军就是这么做的,到现在他都过了知天命之年,身子骨还是很健朗。百步穿杨,一点都不费劲。你看廖兄和我功夫如何?”

“自然是极好,依我看,那廖监军怕是比你都要好一些。”

“可我们两个一起上,都不是廖将军的对手。”

“什么?”

“你还真别不信,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廖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前浪。这些年多少人想让他快点老死病死,摔下马来意外死,那么多人动手脚,不还全折在他手上?”

宜悠全然被穆然口中的故事吸引了心神:“还有这事儿?”

“当然,越京都盛传廖将军是关云长转世。为此这会圣上还特意铸一青龙偃月刀,封赏那日随圣旨一块送进他府里。”

“当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巧姐最近嚷嚷着要学武,而且她最崇拜的人也是廖将军。”

“廖兄那几招就足够她学。”

宜悠同样点点头,男女天生力气上的差距,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同时也注定巧姐不可能像她想的那般,手拿流星弯月刀,一拳轰出去能将人剁成肉渣。

“宝贝儿你这会可放心了?”

“没。”

这会愣住的变穆然:“为何?”

“廖将军即便是战神下凡,也不可能什么都懂。这样,等回去我问问夫人请的那些郎中。他们若是说行,往后我随着你一起练。”

穆然并未高兴,反而是担忧起来。这一套有多苦他却是心里有数,小媳妇细皮嫩肉的,学起来肯定得吃苦。

宜悠挑眉:“怎么,你是不相信我?”

“当然信,我舍不得你吃苦。”

宜悠心里比喝了蜜水还甜,穆然见她甜甜的笑容,还是把心中的拒绝压下去。因为他发现,只要小媳妇软软的求上两句,他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