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料到,一贯老实忠厚的大贝勒,心中最大的执念竟然是汗位。
海兰珠在这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正常。爷自然不会把亲兄弟想的那么坏,可她熟读史书,知道醒掌天下权对男人的吸引力。代善如果不是有心汗位,怎么会拉拢那么多的人,汲汲钻营掌握两旗的兵力?
不过皇太极也不是那僵化的榆木脑袋,他只是被清史中的代善迷惑了。现在代善做出如此事情,他自然以常理来揣度这个兄弟的心思。
“我要去见父汗。”多铎呆不住了,他年纪小自然性格没有那么沉稳,甫一听说父汗病了,第一反应是冲出去看他。
多铎这么一说,一屋子呆若木鸡的人瞬间找回了自己的思路。
“我们去见见父汗。”莽古尔泰提议道,瞬间大家一致点头。
代善也不担心,神色如常的顺着大家的意思,“父汗刚刚吃过药,现在已经歇下了,大家别吵着父汗。”
阿哥们去了清宁宫,大臣们则是各自散了。现在*新觉罗家明显在处理家务事,他们还是晚点再来看看吧。
众人来到清宁宫,给大妃见了礼。
大妃今日没穿那张扬的红色,而是选了一件水蓝色的旗服,这么一穿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她红着眼睛请大家进去:“我也知道你们的一片孝心,可大汗需要休息,千万别吵到他。”
寝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拔步床边摆着一个药碗。众人轮流上去,看到努尔哈赤果然呼吸均匀,安详的睡着。
皇太极趁人不注意,运用功法把一股细流打进努尔哈赤身体中。
众人看望完,就听阿巴亥用手帕掩面,悲悲戚戚的说道:“麻烦你们了,大汗吩咐这阵子代善大贝勒揽总。”
大妃此时还是很有威严的,此话一出,大家自然都点头,表示会遵从父汗的决定。
刚准备告退,却见拔步床的帘子一晃,一只手伸了出来,从中传出熟悉的声音。
努尔哈赤醒来,听到阿巴亥正在说这些,气的差一点又晕过去。
不过他如果再晕过去,一切就都完了,那逆子和毒妇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他那苍老的身体空前爆发出潜能,强迫自己清醒。
众人争先恐后的扑了过去,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刚想恭喜父汗醒了,却听到努尔哈赤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回宫。”
阿巴亥想要阻止,可努尔哈赤的眼神看过来,她讷讷的不敢说话了。
代善自然着急,不过他现在药醒了,也不敢明着反抗父汗的意思,只能看着一帮奴才把父汗抬到他自己的寝宫。
慌乱中他突然想起,父汗是知道自己做的事的,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于是他抓住阿巴亥的手,示意她按原计划行事。
阿巴亥现在已经完全慌了,急的团团转的她看到代善,如同看到了主心骨,自然按照他的话去做。
代善嘱咐完后,快速跟上前面的大部队,他得随时把握住情况。
话分两头,这边汗宫中大汗在移宫,那边海兰珠也收拾好了准备进宫。
“高娃、李总管,府中的事情交给你们了,记得按照我说的做。”海兰珠又嘱咐了两人一遍,看到两人点头,才上了马车。
一路行驶到汗宫,她刚好遇到六福晋。
见六嫂没有把她前几年生的小阿哥带在身边,海兰珠松了一口气,不枉她昨夜特地叫爷送信通知她。
两人走到清宁宫,看到的却是一个柔弱的大妃。而她旁边包裹成木乃伊的那位,仔细一看衣服,不正是代善福晋么。
代善福晋此时正拉着大妃的手,她今早起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长满了红疙瘩,脸上更是吓人的很。
暗自庆幸代善现在没在她房里,刚想请太医瞧瞧,就收到了宫中的消息:大妃宣侍疾。
她本是不想去的,可那太监暗示大妃说有很重要的事,于是她就把自己包严实了,这么来了。
各位妯娌看到打扮的如此怪异的代善福晋,也是强行憋住笑。有那心直口快的甚至直接问了出来,搞得她好不尴尬。
这不,阿济格的福晋就发扬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二嫂让我们看看吧,我娘家有特效药,说不定管用。”
若是不知道她是十二阿哥的嫡福晋,且一直对大妃的话言听计从,代善福晋一定认为她是死对头派来乔装打扮的。
代善福晋尴尬着呢,心里乱糟糟的大妃打断了十二福晋卧地般的行为:“都别吵吵了,成日里不知道沉稳着点。”
海兰珠听着平素里最亲密的婆媳姑侄只见阋墙,心里正偷着乐呢。昨日双胞胎满月,她着实被代善福晋搞得烦了,就在给她的点心上加了点小恶作剧。
当时她并没有与皇太极的计划联系到一起,今日这么一看,效果似乎更好:代善福晋把面子全丢光了,看她还怎么摆出长嫂的谱。
屋里的人迅速转换了话题,成为了那个对公公比对亲阿玛还亲的好媳妇,叽叽喳喳的问着努尔哈赤的病情。
说到这大妃更是火大,她找来问诊的太医自然是她的人。那太医信誓旦旦的说,大汗醒来也会中风,口不能言。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虚弱了一点?
不过她并不能明着表达她的愤怒,只能耐着性子同这些人周旋,慢慢把大汗属意代善的事说出来。
寝房内一片母慈媳孝,海兰珠也站在那。静静的听着大家说话,该她说得时候她也插上几句。然后暗暗地合计着时间,分出一丝精神关注着空间当中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