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231)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
玉兰心中毫无把握。
她是因四夫人的身份不愿引人注目,还是心有不甘不愿屈居太子妃之下?
玉兰想不出答案。
心中模糊有种不确定的感觉,似乎——这两个都不是答案。
罢了,明日再说吧。
摇了摇首,她走到桌前准备把纸笺收起。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玉兰尚义,太子殿下有召。”
微微一怔,“我知道了。”
不多时,人已经站在仁和宫内殿之中。
默默将纸笺奉上。
司马陵望了她一眼,一触太子目光,她便低了头。
见玉兰这般神情,司马陵心中忽地有些发紧。
强作镇定低头看去——
片刻后,玉兰听得纸笺有声,抬首一看,却见太子面上一片沉郁,再将视线放低,只见太子捏着那纸笺的手指已经用力发白。
心中蓦地一颤!
“去将纳兰笙给我传来!”司马陵一字一顿冷声含怒。
传纳兰五少爷?这么晚?
玉兰犹豫片刻,领命而出,方走到门口,又听太子的声音,似有些低沉无力,“回来!”
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回来。
司马陵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笺,“今日暗卫可有禀报。”
玉兰道,“一号报庆华宫今日又收了两盆花草,并无其他动向。”顿了顿,“二号报纳兰六小姐——”
遂细细地将那暗卫的话报了上去。
开酒楼?
司马陵先是惊诧,而后听到她那些奇思妙想时,唇边又不觉露出笑意。
这么喜欢赚钱?
开了一个绣坊一个成衣坊,如今又想开酒楼。
这傻丫头,这大京中的生意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若不自己当日赐了一块牌匾,只怕她那绣坊成衣坊早被郑国公府给吃了!
罢了,她喜欢就随她便是。
如今最大的问题却是她对自己毫无情意。她那般性子,若对自己没有情意,日后又岂会愿意入宫?
没想到她竟然离自己只一步之遥!
只差一点,她便是自己的常妃!
看了那几张信笺,再思及她的性子,整个事件脉络已经清楚了七八分。
四大侯府历来的惯例,加上纳兰府老太君的心性,再联系她的性子,不难猜出老太君定是同意了三夫人母女的提议。
她的隐瞒之举被老太君看出了端倪,以老太君的处事,只怕是看中她的才能。
而老太君查边郡之事应是为了相挟于她,传纳兰三小姐去应该是验证女儿节时的那首《临江仙》,得知结果后,叫四老爷去定是老太君已经定下主意——她得知消息后,才去的老太君处。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她同秋池的这场婚事。
这样看来,同北将军府的婚事正如自己所料,是一场成亲假戏才对!
她同秋池分明对对方都毫无情意,她怎会是真心要同秋池做夫妻?
而这场婚事的内情,只怕纳兰府也是不知——除了纳兰笙。
她与秋池素无往来,秋池能答应这桩婚事,唯一缘由只怕就在纳兰笙身上。
想明白了,忽地生疑——纳兰笙为何待她这般情意深重呢?看其言行,似乎比对五小姐还要好上数倍?
婚礼那夜的情形慢慢浮上心头,司马陵心中疑惑更重了。
细细回想,忽地想起纳兰笙醉酒前都是称之为“六妹妹”,而醉酒后——
不觉喃喃低语,“妹妹,他唤她妹妹……”
好似有何处不对……
玉兰听得仔细,微微不解,“殿下,您是说纳兰五少爷么?”
他轻轻颔首,并无多言,只是心中却觉得有何处始终觉得异样。
数月前在北将军府时,也包括在盛德楼时,纳兰笙明显是未认出“方世玉”的——君臣多年,对纳兰笙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那又是何时呢?
回想那日经过……
眸底突然一亮,对了,当时她让纳兰笙引她去更衣,后来归来纳兰笙便提出送她回方府——定然是那时,纳兰笙才知晓的!
她当时已经有些醉意。
一开始说话拘谨得很,后来酒意上来后,却是换了一个人。
只怕当日是她担心自己露出痕迹才不得已向纳兰笙道明真相求救的。
可是这算下来也不过数月时间,纳兰笙对她的情意如何就能越过自己的亲姐姐?
即便是亲兄妹,也极少能有这般深厚的感情。
玉兰的声音响起,“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纳兰五公子竟能为了六小姐欺瞒殿下和老太君,平素奴婢看纳兰五公子行事也并非无度之人。这桩婚事定然同纳兰五公子那夜去北将军府有关。按理,老太君同六小姐说话应是不会让其他人知晓的。查到的消息上说那夜老太君的院门是闭了的,纳兰五公子又是如何知晓老太君会同意北将军府这这桩亲事呢?”
她蹙眉思索,“除非——是纳兰五公子听到了她们二人的谈话内容。老太君只怕早就存了疑心,查到四夫人的身份,以此相挟六小姐——可最后老太君为何又改了主意呢?”
她大为不解。
老太君这样的身份既是下了决定,又岂会轻易改变?
只见太子缓缓走了两步停住,负手而立,轻声道,“除非她手中也有能让老太君不得不改主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定然同纳兰笙也有关。”
玉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又微微皱眉,“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纳兰五公子不惜欺瞒老太君来帮六小姐呢?”
想了半晌却是毫无头绪,心里对这纳兰六小姐更是生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