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587)
说完,不待荣烈回应,那房门便合拢了。
荣烈微微一愣,眸光闪了闪,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大步走回柴房。
不多时,他又再走出,身上却多了几条鼓鼓囊囊处,甚至还用一条绷带将左手吊在胸前。
一眼触及三人讶然呆愣的目光,他抬了抬眉梢,冷冷甩了记眼刀过去,“看什么看,还不走?”
遂抬步,步伐却稍显不便之态。
沙鲁和卓都二人对望了一眼,赶紧跟上。
布罗却若有所思地望了那紧闭的后门一眼才提步,转身之际,心底却稍有疑虑。
不知为何,这两个女子,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叫“四儿”的女子分明是数日前,他们见过的那个吵架女子。
可今晚得见,感觉却全然不同。
而那个有些瘸腿的姑娘,他更有一种莫名熟悉感。
在哪儿见过呢?
布罗蹙起眉头,边走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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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日后,荣烈回到大京。
下山之后,他就将此行情形飞鸽传书回去。元帝也迅速传信回复,让他回京养伤,余事不必再管。
回到大京,他漱洗换装之后便入宫觐见。
此际,原来的大汉皇宫已经物是人非,换了新主人。
多处宫殿也在整修粉刷,还有一些地方则是按照西胡的习惯在重新修建。
乾清宫已烧毁,正在重建,荣安便另择了一处靠近金銮殿的宫殿暂住。
见得荣烈来,他顿露欣喜之色,从桌案旁长身而起,到荣烈身边,一拍肩膀,“你这小子,这回怎么这般不小心?那帮兔崽子,你也该拘着点,没得让他们醉酒误了事。”
看着眼前这张从小看大的熟悉面容,荣烈微微而笑,须臾,轻声笑开,“也怪我运气不好。那山上寒气重,便未管束他们。我自己也喝多了些,当时也有些迷糊。谁知能遇上半夜出来立威的狼王——他们几人拼死护了我,也算尽了责。我正想同皇兄给这几人讨个封赏,还请皇兄应允。”
荣安摸着他肩头下的绷带,皱了皱眉,“听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可伤到要害?”
荣烈笑了笑,“无妨,都是些皮肉外伤。”又撩开左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就手骨裂了道缝儿,眼下已经大好了。”
荣安看了一眼那伤处,眉头却未展开,忽地提声,“来人,传太医。”
荣烈一愣,随即笑着摇首,“皇兄,真无大碍。”
“还是看看吧。你这小子从小淘气,却又倔得紧——”荣安笑道,“还未娶王妃,这身子骨儿还是顾着点好。让太医查仔细些,我也好同母后交差。”
荣烈无奈而笑。
不多时,一个白胡子老太医便到了。
这太医原本就是西胡王庭的御用太医,此番进来,荣安也未让他行大礼,只让他好好替荣烈检查身子。
书房中并无他人,荣烈也无忌讳,便脱了衣裳,露出上身。荣安定睛一看,只见肩头臂膀乃至前胸后背皆有未散尽的淤青,心里不由地便信了几分。
西胡男子自小摸滚打爬惯了,他又是个凡事事必躬亲的。只一见,就知道这伤痕的确像是从山崖滚落而成。绝非伪造。
老太医看了看,又摸了摸脉,“王爷并无大碍,都是些瘀伤,好好调养些时日,待淤血化了,便可无事。只这手骨虽非骨折,但伤筋动骨皆非小事,还是留心着将养才是。这段时日,莫要再使力。臣再开些方子,王爷按方用药,月内应可痊愈。”
荣烈这一身伤自然是真的,且回来途中,他也有意不用药物,特地留回来应对,故而,才这般清晰狰狞。
而体内的余毒本就清得七七八八,身下些许又被他用内力压制包裹,自然不能让人察觉出异处。
他凡事皆细致,在进宫之前,就将所有可能猜到,此番应付起来,也是自然之极。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实是太过错综复杂,彼此都相知极深。如今他心中是万事明了,心中有底,知晓荣安之思虑,当然周旋起来是游刃有余。
太医下去开方子,荣烈捞了衣裳慢腾腾地穿着。
荣安望着这个品貌异常出众的皇弟,心里微微一叹。
这般结局,他也不知是喜是忧。
一时思绪复杂。
瓦格对皇弟终究是情意匪浅,到最后,还是舍弃了自个儿性命,护了他周全。
荣安驭下,眼光甚为独到。
他虽疑心极重,但看人却是毒辣独到。但凡能为他托于重任的亲信,定然是心性知恩纯良之辈。
此番,他给瓦格下令,瓦格心中的犹疑不决,他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他也笃定,瓦格最后定然是会从命的。却未想到,瓦格还未动手,这一行人便遇了意外。
见荣烈动作有些不便,他走上前,替他将外裳拉拢。
荣烈一怔,抬眸看向他,轻声道了一声,“皇兄——”
语声有些低,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其中。
这样的场景,自父皇病危后,便再未出现过了。而在他幼时,皇兄却是经常替他穿衣整装的……
荣安淡淡一笑,取了腰带递过去,“等下去母后那里请个安,也好让母后安些心。”
荣烈垂了垂眸,“嗯”了一声。
这时,门外忽闻宫人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和宝光郡主求见。”
荣烈眉头倏地一皱,俊面微沉,接过腰带迅速将衣装穿戴整齐。
荣安见他神情,知他极烦这宝光郡主,遂轻声笑了笑,语带调侃,“人家好歹也是郡主,又是皇后的表妹,你这性子真该改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