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857)
帽儿听完,也的确惊愣无语。尤其是听得荣烈因为这连番的冒险,非但受了内伤吐血,要将养数月才能恢复。而且,还因为丹田受伤。导致功力倒退,甚至要终身停滞七层功力,而无法寸进时,帽儿是真是呆住了。
帽儿心情复杂,垂首不语。
沙鲁满目期待,心里开始描绘着王妃因此而了解荣烈的一片心的美好场景……
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沙鲁失望了,连帽儿也有些不明白。
她将沙鲁的话低声复述完后。明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他言。
帽儿瞅了明思半晌,等候下文,见明思只垂首继续绣着荷包,她噎了噎。也只好顿口。
这日过后,明思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每日除了早晚的锻炼,平素就是上午习字作画,下午做针线,晚上看书。生活规律得如同尺子量画出一般。
三个丫鬟看着,也只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明思究竟是如何想的。只觉得每日看着明思这般的平静从容,她们心里却愈发的有些不安。
可究竟不安些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沙鲁很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明思知晓了此事后,两人之间这种僵局的情形会有改变。谁知,却是一切如常。
望着沙鲁有些无语泄气的模样,帽儿也微微有些歉然,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的好。
现在,她对荣烈的观感,也有些复杂了。
于是,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帽儿低声问,“你们王爷……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沙鲁挠着满头的小辫子,“我哪儿知道?主子也不会同我说……”
帽儿皱了皱眉,教训道,“不说,你就不会问么?不好直接问,也有其他法子问啊。”
沙鲁一噎,噎了半晌,望着帽儿不服气道,“那你怎么不问王妃怎想的?我家主子这回可是折损大了,王妃好歹也得说个话不是?哪儿有这样一声不吭的。便是我家主子再有不是,王妃那样聪明的人,也该知晓我家主子是有苦衷的――眼下怎么着,这亲也成过了,你们汉人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旁的不说,即便是一般交情,去看看也是该的吧?哪儿有这样的啊?”
沙鲁这一通埋怨让帽儿说不出话来。
见帽儿埋着头不说话,沙鲁又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呐呐道,“我不会说话,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哭,我老沙最怕女人哭了。”
帽儿绞着衣角沉默了许久,才抬首起来轻声道,“我家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只说了这一句,便住了口,又垂下首,“你也不用日日来了,若是有事,我会带话的。”
沙鲁一滞,愕然地望着帽儿,迟疑道,“可是我说话得罪了?若是我说得不对,你说就是。”说着又有些心烦意乱,用力的耙了耙脑袋,“我没别的意思,就看着主子这些日子――心里不舒坦。若真是说错了。你说我改就是,我嘴笨,可我没别的意思。王妃人好,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就是因为王妃人好,我们才巴望着……”
说到这里,帽儿忽地抬起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望着沙鲁,他蓦地滞住,说不下去了。
帽儿看了他一眼。垂眼低声道,“你不懂的……”
言毕,便转身走了。
望着帽儿的背影在夜色中没入院门,沙鲁满目不解。只嘟哝道,“你又不说,我咋知道?”
他揣着满腹疑虑回到偏院,拉着布罗将两人对话说了一遍,末了问布罗,“你说,她是啥意思?”
布罗愣了须臾,最后还是摇了摇首,带了些怜悯地瞟了沙鲁一眼。“你还真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不如。”
说完,便走了。
沙鲁愕然无语。
日子还是一天天看似平淡的过去了。
转眼,到了五月二十三。
明思身上的伤几乎已经全好了,惟有右小腿上的那道伤口,还看得出受伤的痕迹,未曾完全恢复。帽儿很是在意担忧,一日三次的盯着明思擦药。从不松懈。
二十五日过去了,明思这次受伤带来的种种忧虑担心,似乎也渐渐开始消散。
就连帽儿和如玉莲花三个丫鬟的情绪也有了些变化,从前些日子的忧心忡忡和不安中,慢慢平静了不少下来。
纳兰府的三老爷四老爷和纳兰诚作为第一批考核过关的相关人员,同其他二十余人一道,接受了元帝的召见。
召见之后,旨意很快就颁发下来。
二十七人中。只有六名被元帝御笔点召,封为从四品笔录史,负责编纂《胡汉大典》。四老爷便是其中之一。而三老爷和纳兰诚则被录入太学,具体职司,待太学组建完成后,再行宣布。
两道旨意一出。这第二期的录用工作便更加顺利了。报名处甚至需要延长工作时限,才能将每日前来的报名人选资料登记完成。
因元帝对此事的重视,他们对于此事是半点不敢马虎,对待所有应征人选,也是态度极其亲和。
元帝又雷厉风行的再下了一道旨意――凡大胡子民,只要在年龄限制之内,无论身份,皆可在今年秋初参加太学的入学考核。除初级外,凡过其他三级者,倘若家境贫寒无法缴纳学费者,朝廷会根据个人提交的具体情形,查实之后,减免学费和补助一定数量的食宿相关费用。
这一道旨意自颁发那一刻,就成了大京所有茶馆酒肆的集中话题。
褒贬怀疑……各种观感言论皆有。
但无疑,经历了这几道旨意的大京,气氛同往昔几月,无形中已是改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