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北玄宸将手帕折好塞回衣袖，问道。

“阿宸，我会想法子解去你的蛊，殿下对我和我全家有救命之恩，我……”

“你要我放过他，不再记仇找他麻烦对么。”北玄宸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江蓁想说的话。

“嗯。”江蓁点了点头。

“好。”江蓁本做好了要说一大段话的准备，没想到北玄宸直接点头应允了。她有些诧异地抬眸望向北玄宸，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除了凝视她这件事，其余的都是不重要的小事。

“就算帮他办事也没什么问题。”北玄宸徐徐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活下来，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好好活着，答应我。”

江蓁愣住。

她本以为劝说北玄宸是很难的一件事，不想对方竟轻易答应，但之后他提出的要求，她却是做不到的。不是难于登天，而是她压根做不到，她只是个过客。

江蓁无奈道：“阿宸，你该知道，我的身体扛不了太久……”

北玄宸打断她的话，固执道：“我要你留在我身边，长长久久，一辈子。”

“好。这一辈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江蓁点头。

直到死之前，都会一直留着……就当是，弥补这内心的愧疚吧。

见江蓁答应，刻意忽视了她话语中的“一辈子”只是到死，北玄宸笑道：“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此时的北玄宸格外温柔，眼眸唇边尽是温柔笑意：“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想见见司蕊姗。”

大概是因为江蓁身体恶化，或者是江蓁格外的温顺，北玄宸也变得不那么蛇精病了，还真的找来司蕊姗与她见面。

江蓁将自己的情况和司蕊姗自身的都同她说了，之前对北玄宸的愧疚还在，对司蕊姗，江蓁也就基本没怎么隐瞒。司蕊姗在这朝代要是混得挺好不想走，江蓁也没想利用她的信任把人给骗回去了。

司蕊姗被江蓁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由有些失落，但听着江蓁的话，想到江蓁这是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又不由雀跃起来。

“衣姐姐……哦不是，应该不是衣姐姐吧，姐姐你真名叫什么？”

和司蕊姗说完这番话得到这么个答案，江蓁也是觉得古怪，但还是回应道：“江蓁。”

“蓁姐姐！”司蕊姗从善如流地叫道。

“我愿意走。”接着，司蕊姗很快给出了答案，她眸光闪烁，犹豫了下，忍不住道：“不、不过我能不能和蓁姐姐你一起走啊，这个感觉很好玩的样子，我……我想成为蓁姐姐的助手，可以吗？”

……

江蓁面无表情地摇头：“不可以。”

“噗。这是怎样一个奇葩啊。”智能在江蓁内心吐槽。

司蕊姗顿时有如小狗似的耷拉了头，颇为闷闷不乐：“哦，我肯定会很想蓁姐姐的……”

之后司蕊姗就走了。不知怎么的，在这天之后，北玄宸竟允了司蕊姗经常过来找江蓁，知道不能和江蓁一起到处去“玩”，司蕊姗还有点闷闷不乐的，不过犹豫了下，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去，出来这么久，果然还是觉得家里最好。

司蕊姗的应允让江蓁松了口气，身体的恶化更有如野马驰骋，基本上止不住这恶化势头，北玄宸更是一日比一日沉默，脸上表情总是相当严肃。他出去的时间也变多了，以为是轩辕梓派遣给他的任务，江蓁也并不在意。

大限将至之时江蓁也有所感应，司蕊姗进宫来陪她，见她最后一面。即便知道江蓁只是前往另一个世界，司蕊姗的鼻子还是不由酸酸的，即便知道，她也不想看见蓁姐姐这副样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

司蕊姗握着江蓁的手，郑重应允自己真的愿意走，江蓁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温柔地轻轻颔首：“谢谢你。”

第一次被道谢，第一次被这样的温柔以对，司蕊姗差点激动到满脸泪水，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力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颇有些心虚道：“蓁姐姐，那个对不起，我……”

她话并未说完，江蓁已睡了过去。

身体机能损耗严重，她时不时地就会过于疲累，清醒的时间愈发稀少，而某个催命鬼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司蕊姗只得收回后话，低落地垂下了头。

司蕊姗恋恋不舍地抽回手，起身出门，路过北玄宸时，正听见对方冷冷地说：“不要多话。”

司蕊姗沮丧地低头，反驳：“下次不会了！”出了皇宫后，她哭丧着脸忽然想起来，哪里还有下一次啊她都要被遣返回家了！

江蓁再次醒过来时，北玄宸正陪在她身边，给她揉捏着手指指节，捧着她的手指给她呵气。江蓁尴尬地想要抽回手指，但是她的身体软软的已经使不上劲，只能任由北玄宸握着。

“说说话吧，不要睡。”北玄宸握着她的手道。

“说什么？”江蓁难得口气软软的回答。

“阿蓁，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桃花谷可好，与处在冰天雪地的极乐教不同，那里四季开满桃花，是个很美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

“好。”明明知道她这个承诺只是谎言，江蓁还是点头答应了他。

“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北玄宸声音柔和地询问着，与往日的他不同，声音里仿佛参杂着阳光的味道，带着点引诱。

“好。”江蓁并没有听出来。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上你，到时候，不要忘记，好不好？”

“……你要好好活着，记得去看我的枕头下面，我有东西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