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一侧和大床并排的位置,放着一个两人座的沙发,欧版皮质。
这是一间客房,他很快判断出……
门象征性的被轻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位穿黑色衬衫的男子,他没有进来,而是直接侧身,让出地方。
庄希贤走了进来!
她穿着黑色低胸的晚礼服,肩上搭着白色的毛皮披肩,精致的烟熏妆,双眼深邃,睫毛上像覆着一层霜,目光一动不动和他的相接,她走到他的床边,“很高兴你醒了。”
这样盛装的她,和昨晚毫无违和感,仿佛她无论怎样装扮,也是她!
只是这样的口气,实在令人不悦。
瞬间就把两个人的距离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
简亦遥挪开目光,心里奇怪她睫毛上亮闪闪的是什么,感觉那亮色压得睫毛有些不堪重负,也因此有些欲说还休的娇弱感。
娇弱?
他心里耻笑了自己一下,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庄希贤看到另一个还没醒,有些奇怪,看向天养,示意他去看看。
天养走过去看了看卓闻天,这个一目了然,她手重药下的更多,但当然不能明说,面无表情道:“没事,一会就能醒。”
☆、14挖坑
简亦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天养,这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从进来开始,就手插在裤兜站在窗边,看似不远不近,保护的意味却很明白。
这种认知令他的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还不及细想,就听见庄希贤说道:“希望你别介意,因为你们俩的背受了伤,所以有人帮你们上了药。”
这是在解释他们的衣服被脱了,还有,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谢谢。”简亦遥说,脸上不显任何表情,
“饿了吧?”她走前两步,停在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一张精美的卡片,走过来递给简亦遥,“我们家还是第一次招待客人,我让他们弄了张简单的菜单。”
看简亦遥没有伸手,她弯腰把菜单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浅笑着说,“千万别客气。”
随着她的走近,简亦遥闻到一阵香气,非常淡,却唤起了他的某片记忆。
昨晚的一切,他说过的话,他抱过她,他对她的渴望,她甚至还打了他……所有的记忆碎片,劈头盖脸的向他砸来。
庄希贤继续说着客套话,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人家男孩忽然煞白的脸,“你们的衣服已经干洗好了,等会就有人给你送过来。”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卓闻天,“你应该也认识他吧,所以,等会他要是醒了,你们需要去任何地方,告诉司机就可以。”她昨晚看了他俩的机票,座位都在一起,肯定是朋友。
但她没兴趣给简亦遥解释。
这就……完了!
那意思就是,衣服也给你洗干净了,等会吃完饭就赶紧走!要去哪儿也拜托千万不要告诉我!
她是在打发人,可口气又很客气。
他应该生气吗,可明明是她救了自己。
简亦遥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第一次无言以对,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欠了别人这么大的人情,怎么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可是偏偏他和这个女孩的情况很特殊。
他想感谢她,但是人家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有,你千万不要来锦上添花的架势,他实在不能再厚着脸皮开口。
但是受了那么大的恩惠,当没事人一般一走了之,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又一想昨晚的事……他在这女孩心里,估计什么形象都没了!
庄希贤最擅长察言观色,男孩心中想什么她非常清楚,于是她口气更加亲和,“你也别想太多,因为我今天有些忙,所以就不能送你们了。”
话,说的很含蓄,也替他做了决定!
庄希贤看他也是聪明人,说完要说的话,就带着天养离开了。
简亦遥紧紧盯着关上的房门,眸色沉沉,他一辈子没有这么被人无视过,想怒,都找不到理由,这女孩,还是他的恩人。
他不习惯欠别人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这件事,会变成大石头,压得自己寝食难安,可是此时,他竟然一筹莫展,这女孩,一看就什么都不缺。
真是!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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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房门,天养就奇怪的问道,“他看见你的时候,为什么特别尴尬?”
“你看出来了?”庄希贤侧头看他笑起来。
“特别是你拿菜单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天养拉住她,绝对是有什么事。
却没想到庄希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卷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理解他,一个人因为被下了药,而非常不受控制的对另一个女孩求了婚,换成任何人,清醒之后大概表情都不会比他好。”
“他向你求婚?!”天养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庄希贤伸手佯装帮他接住,“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是向我求婚,而是向当时现场,唯一的异性求婚,为了什么?你明白吧?”
天养脸上露出笑意。
“不过,”庄希贤皱起眉头,“他好像还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吧?”
“谁说,天生在你六岁的时候就求过了。”天养更正。
“哦,对哦。”庄希贤点头,挽起天养,右手提起裙子向门口走去,“那我想起来了,还有你,其实这样也不错,要不再过几年我嫁给你或者天生好了,就像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结婚一样!”
这是个令人痛苦的话题,天养没有接话,而是忽然拉住她,眼神示意她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