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果然……心思独特。”无杀的声音已经没了笑意,“不过,只是这些事,何必一定要在人间?”
“喂!你这是戳我伤口!”司蓝全然不觉气氛已经变化,眼中有些酸涩,固执地看着窗外,顾自嚷嚷道,“我这个情况,天上那些怎么可能有人会……反正,人间是个好地方,大人我在这里过上好几世都可以。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
“不好。”
声音突兀地传来,离她很近,司蓝一惊猛然回身,却见无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过半尺之处。
“怎么不好……”仓惶之下,司蓝眼底的自嘲与无奈无处遁形。
“凡人,不好。”无杀笑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不知为何,司蓝看在眼里只觉得……很危险。
她嗤笑着反驳,身子往后仰了仰,“我觉着挺好。”
笑意从无杀脸上一点一点褪去,缓缓拧起的眉头让司蓝心中一惊,忙扒拉着窗框就要跳到外头。此时此刻,她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她堪堪跃起身子,腰间就被一只手臂狠狠往后一带,拉着她跌入了那个带着药香的怀抱。
“大人值得更好的。”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无杀,好喜欢无杀肿么办……
☆、五
司蓝有一瞬间的愣神,待反应过来时,腰间的手臂已经离开,就仿佛刚才并没有人使了力气把自己拽回来一样。
背对着那个罪魁祸首,她突然有些胆怯,不敢回头了。
直觉告诉她,现在这个情况,呃,比较棘手……
“大人。”他唤她,声音很近,搅得司蓝又是心里一慌。
“咳咳咳。”她特特干咳了几下,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司蓝装作若无其事地边回转边稍稍往一旁退了些,想与无杀错开点距离,“这个……这个……,我们再议吧。我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见他要开口,司蓝赶忙又加了句,“刚才多谢了,我脑子一热怎么就想着跳窗了,哈哈,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大人,三思而行。”他似乎“恩准”了她的说法,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两人间又安静了下来,无杀站在那里,笑着看她,看得她越来越发毛,脊背一大片一大片地发凉。
“哎呀!”司蓝觉得现在很尴尬,仰了脑袋看向别的地方,就是不敢与他对视,“这个……这个……,要不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些天,怪想念那花园子的,也不知道花长得怎样啦,哈哈。”
“好,大人。”
司蓝打头阵就回了鬼界,一路上惶惶不安,刚到药庐就一个猛子扎入了自己屋里头。
“哎呀!我怎么这么困啊?哈哈,先睡了!”
门在无杀面前关上,那速度……有些快。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无杀没有说话。
其实此时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为何之前会有那般怒意。这几百几千年来,他都静如止水地生活着,笑也只是习惯。他似乎从未气过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可这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司蓝来说,最后的日子如果在人间应该不错,可是——他不喜欢。没由来地就不喜欢。
那个欧阳礼,他不喜欢;他们俩说话的样子,他不喜欢;她说要留在人间那些话,他也不喜欢。正是这些个不喜欢,聚成了他的怒气,在看到她跃起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到达了顶点——她要逃离,他非常非常地不喜欢。
六年,只不过与司蓝相识了六年多的时间,对于他们鬼界与仙界的人来说,只是何其短暂的时间,更何况她是他的病人。可是,她竟然已经能这般影响自己的情绪了吗?
又看了一会儿那紧阖着的门,无杀平了平气息,挂着往常一样的笑容转身去了药房——给她的药快要吃完了,得再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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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屋子里头,司蓝纠结地裹在被子里。
她是“过来人”,咳咳。无杀刚才那些行为……呃,应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反正,他应该对自己有意思了,看模样,还不是一点半点儿有意思。
说实话,无杀长得,嗯……好看。
本领?嗯……不错。
而且从来没何别的女人乱搞,洁身自好,绝对是个好娃娃。
可是……唉……
自己这情况,不是坑人家吗?
她拢了拢被子,缩成一团,脑中开始了斗争——你说,我要不要从了他?
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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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无杀表情不变地递给自己一碗味道比以往更甚的药,司蓝突然怀疑起了自己昨天的结论——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大人,喝药。”
“哦哦哦。”一口闷——!!!这味道!!!
她伸出手,老样子要讨橘糖。可是等了好半天,什么都没放到手心。
皱着眉头,她艰难地扁着嘴说道,“糖呢?”
无杀笑了笑,“大人不小了,喝药还是不吃糖的好。”
司蓝:……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几天,喝的药变得五花八门,味道腾云直上,都快突破天际了——而且还不给橘糖。
她就纳了闷了,无杀怎么能找到那么多乱七八糟难吃的东西,怎么就找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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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五天过去了,是距离他们从人界回来,足足过去了五天。
园子里新栽下的鸢尾花已经开始兴冲冲地生长了,明年应该就能看到一整片的花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