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脸色微红，显出一份难得的娇羞。

刹时，一股怒气从陈倾柳心底升腾而起。

“他叫——千毒老怪。”兰雪西说完，回过身看着樊花，“安安，你可不要随便打他的主意哦。那个人可不简单呢！”

千毒老怪？那个十年前就已经远离江湖许久的使毒圣手？银雪鞭在他那里？他有七寒蛛丝？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樊花兀自思索起来。

“兰庄主，陈某幸会。”一个冰冰冷冷的熟悉声音在身边响起，樊花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去，正对上陈倾柳此时微溢着怒气的双眼。

他在生气？

对了！自己现在不是樊护法。樊花忙向旁边退了一部，让出位来给陈倾柳和兰雪西谈话，“兰庄主，我就不打扰你见客了。”说完，樊花就去到一旁看起了墙边陈列的武器。

樊花走后，陈倾柳似乎很自然地开始和兰雪西聊了起来。他的身后还站着杨长老，陈默以及一个带着和樊花做任务时一样面具的黑衣女子——她就是樊花今日的替身。

樊花边看兵器边在心里琢磨着：朝廷知道那人是千毒老怪后，任务又会是什么呢？

“姑娘。”

樊花回头就看到了那个一开始迎自己进来的小童。

“庄主让你到雪西楼等他。”

“好。劳烦了。”

再又看了几个新奇的兵器后，樊花转身离开了会场去往了雪西楼。

樊花离开后不久，兰雪西结束了和陈倾柳的谈话也离开了会场。

陈倾柳看着兰雪西的背影，眯了眼，对身边的陈默轻声吩咐道，“今夜，让樊护法到杨柳阁来一趟。”

“是！教主！”

兰雪西在雪西楼和樊花一起用了晚饭，而后樊花便告辞离开了。拿着樊花刚才喝了点酒的杯子，兰雪西微微笑了，“看来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么，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千毒老怪吗？真是厉害呢！”

樊花一到绿羽山庄就接到了由陈默传给她的口信，而后去了杨柳阁。

“教主。”樊花看向了陈倾柳。

此时的他正坐在桌旁喝着酒，听到樊花的声音，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下，而后一饮而尽了杯中的酒，“樊护法，今日可曾探得任何消息？”

樊花走上前了几步，“樊花已查得银雪鞭当年是由千毒老怪从雪湖山庄取走。”

“哦？是吗？如何知道的？”陈倾柳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他拿起了酒壶又开始往酒杯里倒起了酒。

“是雪湖山庄庄主给的消息。”樊花很诚实地回答了。

“兰雪西？”陈倾柳放下了酒壶，一只手不自觉捏紧了酒杯，“很好！很好！……好的很……”

此时的樊花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相见争如不见

（四十二）

“樊护法。”陈倾柳抬头看着樊花，此时他的双眼因为醉酒看上去有点红，“有个买家出高价——要兰雪西的双手，这个任务……”

“请教主收回成命！”樊花猛地单腿跪地，直接打断了陈倾柳的话。

那是她这几年来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想对他动手……没有手的话……她不敢想。

“是吗？”陈倾柳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前倾着身，死死盯住了樊花，“你确定要违背我？”

樊花低着头没有出声，时间似乎凝滞了，压抑的气氛让人呼不出气起来。

似过了很久，樊花抬起头看向了陈倾柳，眼中写着坚定，“请——教主——收回成命！”

很刺眼……从来没发现樊花的眼神会这么地……这么地……让人讨厌……

“啪——！”陈倾柳手中的酒杯一下碎了。

“如果……我说‘不’呢？”陈倾柳从齿缝中缓缓挤出了声音。

“请教主收回成命！”樊花似乎只会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这是命令！”陈倾柳的眼睛更红了。

樊花顿了下，继续说道，“请教主收回成命！”

“你怎么只会这一句话！”

“哗啦——！”

陈倾柳突然一下拂开了桌上所有的东西，通红的双眼死死看着樊花，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怎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怎么当初死的不是你——怎么当初死的不是你——怎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樊花霎那感觉是被钉在了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鲜血顺着她此刻苍白的脸颊一滴滴滴在了眼前的大理石地面上。那是她的额角刚被桌上掉落的酒壶所溅出瓷片划破的伤口。

陈倾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书房。樊花一个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单腿跪着，挺拔僵直……摇曳的灯火拉长了她的影子，一动不动，黑衣的她似乎都和影子连成了一体。

整个夜静得凄凉，浓得窒息，冷得刺骨……

刚才他说的是……怎么当初死的不是我……

原来哪怕过去了三年，他还是怪我……

哪怕这三年陪在他身边的都是我，还是不可以……

哪怕我们一起创建了绿羽山庄……

哪怕我真的成为了很厉害的护法……

樊花仍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处，额角的伤口已经凝血，泪却再次顺着脸颊一滴滴划落。

原来还是不可以……

不可以弥补一切……

原来只因……当初死的不是我……

那一夜，她一人直跪到了天明。

回到繁花居，樊花倒在床上，脑海中空白一片，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睡不着……恍然间已是中午……

随便洗了把脸，樊花出了山庄，径直去了杨七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