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没说到重点,“不需要给他吃什么药吗?还有禁忌什么之类的?”不好直接向大夫问这是什么病,知道这些或许能知道个大概了吧。
大夫像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彦卿一眼,才又重新埋下头来答道,“殿下若再有不适,小人随传随到。”
得,还是回头再问绮儿去吧……
大夫退下,彦卿想起来给南宫信换衣服这事,才注意到眼下这屋子里除了绮儿之外,就只有四个看着比绮儿年纪还小的小丫鬟。
虽然她相信,这些职业小丫鬟伺候男人时候的感觉估计会和男妇科大夫看女病人一样无感,但她仍然觉得让这群未成年少女来伺候一个大男人换贴身衣物不是件多么靠谱的事。
并且,私心里,她不想让别的女人来碰他。
但她也不情愿亲自去给他换衣服。
好歹是当王妃的,好歹你在一天之内把我气死好几个来回了,这点儿架子该有还是要有的。
彦卿遣退了那几个小丫鬟,让绮儿找来了两个机灵的家丁为南宫信换好了衣服,等所有仆婢都退下去了,她才走回到床边去。
南宫信已恢复了那羊脂玉一样的宁静,在一片殷红中沉沉地睡着。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适,他的眉心仍微微蹙着,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家丁们到底还是小伙子,做这些照顾人的事就是不像女人家那么细致。
彦卿拎起宽大的睡袍衣袖,仔细地帮他把汗水擦净。
坐在床边,彦卿自嘲地苦笑。
这第一天的古代生活,以被他气死为开始,却是以心疼他为结束。
赵彦卿,你英明了二十几年,难道会栽在这块羊脂玉手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立志这篇文不当后妈不当后妈不当后妈啊……
☆、我不是什么好人
彦卿到底还是躺在南宫信身边睡着的,只不过刚睡着没多久,又被身边的响动惊醒了。
被昨晚那一通折腾留下了阴影,彦卿一秒也不敢耽搁赶紧坐起身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枕边人。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这爷们儿起床了。
彦卿一脸幽怨地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早睡早起了。
就看南宫信掀开被子坐到床边,摸索着穿好鞋子,下床去径直走到衣架边上,准确无误地取下自己的衣服,不急不慢地开始更衣。
所有的动作都是不紧不慢从容优雅的。
彦卿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惊得睡意全无。
这爷们儿……到底是不是瞎子啊?!
彦卿就摆着这么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南宫信一件件把那些罗里罗嗦的衣服配饰穿戴好。
直到南宫信抬手整了一下散落肩头的头发,转过身来对彦卿说出一大清早的第一句话。
“你身上有衣服吧?”
衣服……
他怎么就老惦记着这茬呢!
说起衣服,彦卿这才又想起昨晚那一通折腾。
现在看着他,虽然还是苍白苍白的,但一点儿也看不出昨晚闹过那么大一场病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汪静水里突然砸进了一块儿石头,水面动荡一阵,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了无痕迹。
彦卿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了?”
南宫信微微一怔,轻锁眉头,“还有什么事?”
什么叫还有什么事……
彦卿有预感,她要再往下接话,这大清早的肯定又要见到狂奔的草泥马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tout va bien(法:一切都好)。”
南宫信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句话里还有半句鸟语,也好像根本没听出这句话里的反调,“那我叫人了。”
“叫什么人?”
“男人。”南宫信又不带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你穿衣服了吧?”
彦卿一愣,之后差点笑喷出来。
就说他干什么一遍遍提她穿没穿衣服的事,这男人不是也会吃醋吧!
他看不见,也不让别人看。
想到这个,彦卿起了逗他一下的念头。
你活生生气了我一天零一夜了,我逗你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彦卿从床上下来,走到南宫信面前,就跟他隔着一人的距离,看着南宫信那漆黑深邃得不见一丝光华的眼睛,慢悠悠地开口,“我说穿没穿你也看不见,要是我在骗你呢?我就站在这儿,你就不想自己求证一下?”
不是一个月都躲得远远的吗,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主动碰这个身子。
彦卿挑衅地看着南宫信,想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纠结的神情。
但完全没有。
“不必了,”南宫信依旧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调子,“穿不穿是你的事。”
深呼吸……
不等彦卿张嘴表达一下情绪,南宫信沉声唤了个男人的名字,江北。
在被传唤的人出现之前,南宫信又对彦卿补了一句,“而且,你忘了,我听得出来。”
听。
都说盲人听力比普通人强,这人也强得忒多了吧……
彦卿正惊愕着,刚才被传唤的那个叫江北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初见南宫信时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侍卫。
“殿下,娘娘。”
江北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个跪拜礼,之后笔挺恭敬地站好等待南宫信吩咐。
彦卿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侍卫只要起一点儿二心,想解决掉这个男人只是一瞬间的事吧。
好在南宫信开口了,把她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的思绪及时扯了回来。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居然不是那么冷漠那么呛人,似乎还带着一点儿温和的味道,“回重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