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楚寻漠和紫卓异口同声地问道。
一个男声,一个女声,同样的颤抖。
绿萍抿了抿唇,“君上也知道这秪龙珠的由来,相传南轩的开国皇帝皇太极养有一只冠蚌,日日喂其己血,三年后,冠蚌腹中有珍珠产成,皇太极甚喜,赐其名为秪龙珠,可那只冠蚌却在珍珠取出后第二日便死去,皇太极伤心欲绝,也于同年郁郁而终,时值壮年!”
皇太极?
紫卓打了个寒战,想起了皇陵里面睡在冰棺里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偷了他嘴里的珠子,也不知道他的尸身怎么样了?
绿萍还在继续,“自此,秪龙珠便成为南轩的镇国之珠,也成为后人想据为己有的宝珠,因为当时皇太极身边的一个太医说过,此珠做药引,可医各种心疾,譬如……”
说到这里,绿萍顿了顿,看了一眼楚寻漠,“譬如君上这样的心疾。世人都道这秪龙珠宝贵,殊不知真正珍贵的地方是血……”
“血?”
“是!我也是现在看到冷祁宿用自己的血救君上,才突然明白过来的,说明是冷氏一族的血珍贵,可做药引!”
“他用自己的血做药引?”紫卓愕然抬起眼,看着她,楚寻漠也满是震惊。
“是!只是……”绿萍低低叹出一口气.
“只是什么?”紫卓发现自己快要疯了。
“只是,他又要用自己的血培育蛊虫,又要每日放血出来做药引,他是如何做到的?本来一个正常的人都不能每日放血,因为血液再生是需要一定周期的,可他连续在放,而培育蛊虫又必须要在正常人的血量里面,一旦贫血、少血,原本躁动的蛊虫会更加躁动噬咬,甚至会伤其五脏六腑和心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身边紫影晃动,回神过来,才发现是紫卓冲了出去。
楚寻漠一惊,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卓儿,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紫卓已经泪流满面,她颤巍巍地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楚寻漠,嘴唇在抖,已经泣不成声,“我……我要……去找他!”
楚寻漠眸色一痛,“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他心里清楚,如此一番折腾下来,那个男人九死一生,既然,他选择悄然离去,就一定不会轻易让这个女人找到。
“不知道…”紫卓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但是,我相信,只要他在这个世上,就一定能找到的,不是吗?”
她满眼泪水地看着他,那般柔弱,却又那般笃定。
楚寻漠凝着她,静默了半响,才道,“好!我陪你去!”
“不!”紫卓弯唇勉力一笑,“楚大哥身子初愈,应该好好休息,而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楚寻漠身形一震。
她和他之间的事?
她恢复记忆了?
一颗心难以抑制地狂跳,他紧紧凝着她的双眼。
没有,她明明只是紫卓。
那是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吗?
一定是!
心,像被千万枚细针扎过,密密的痛接踵而来。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爱,是刻进灵魂的。
即便没有了记忆,即便人已不是那人,终究还是会爱上。
在这场爱的角逐中,他永远是那个第三人,那个站在局外的第三人。
紫卓看着他有些失神的神色,轻轻拂掉他的手,抿了抿唇,“对不起,楚大哥!”
说完,转身跑开。
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楚寻漠望着那个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身影,身子一晃,绿萍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君上!”
“我没事!”楚寻漠笑笑,黯然地垂下眉眼,喃喃地说道:“他不该救我的,他不该”
南轩武帝二年,三月初六,黄道吉日.
四王爷冷祁宿大婚,迎娶李飞将军义女李陌妆。
只是一直只有两个儿子的李将军何时有个义女,竟是连同朝为官的同僚都不知。
直到四王爷冷祁宿朝堂之上请旨赐婚那日,众人才得知此女,虽然有些愕然,可这毕竟是李将军家的私事,旁人也不便多问。
红绸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迎亲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绵延几里。
行至一片小树林,不知何故,骤然,一阵疾风平地而起郡。
扑面而来的风沙顿时迷了人眼,随着疾风涌动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异香,众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却已是纷纷晕倒。
轿子骤然落地,鸾轿中的女子吓了一跳,她抬起喜帕,正欲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轿帘倏地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是一个男子,白衣胜雪、惊华绝艳,伫立在早春的朝晖下,如同谪仙,不沾一丝凡气。
“逸哥哥”女子欣喜万分,突然想起什么,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你怎么来了?”
男子浅浅地笑着,日月霁光一般迷人,他弯腰走进轿里,温柔地执起女子的手,“霜儿,对不起!为了我,要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逸哥哥……”女子张嘴正欲说什么,却被男子纤长的手指轻压上朱红的樱唇屈。
漆黑如墨的眸,如同盛满柔情的漩涡,他薄唇轻启:“霜儿,你放心,大功告成之日,便是我以天下为媒,娶你为妻之时!此物为证!”
腕上蓦地一凉,女子垂眸一看,滑入皓腕的赫然是一枚凤血玉镯。
温润剔透的红色,衬着如雪的肌肤,甚是夺目。
她还未及作出反应,一阵衣袂翻飞的细响,已是不见了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