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
舒思洋一怔,止了哭,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扯那么远?”
“做人就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整天盯着自己手里得失的人是走不远的,我的洋儿这么聪明,这些道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教,不是吗?”
舒思洋略略怔忡,没有吭声,眸光扬落在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上,一寸一寸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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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思洋回到五王府流霜苑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光景。
大概商慕毅就是考虑到她进出的方便,沿途也没有几个侍卫巡逻,特别是流霜苑更像是世外桃源,除了苑中伺候着的两个婢女,其他人不得随便进出。
她翩然落在院子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偏房,里面依旧一团漆黑,看来两个婢女睡得极沉。
她弯了弯唇,径直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萦绕的那一抹熟悉的气息。
那属于那个男人特有的松香气息。
虽然极淡极淡,但是,她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
心尖一抖,她惊喜抬眸,也顾不上太多,连忙入了厢房,寻了那抹清香而去。
“爷......”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
今夜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夜,他,却来了她这里,说明他还是非常在意她的感受的,是不是?
屋里没有掌灯,很暗,那抹淡淡的清香还在,可就是听不到黑暗中有人回应。
她连忙摸索到桌案边,捻亮了烛火。
屋里哪里有人?
她的心里一空。
难道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还是说是她的心里作用才以为……
她怔怔垂眸,跌坐在桌案边上的软凳上,骤然,桌案上的一个杯盏跃入眼帘。
杯盏中还剩半杯茶水。
她记得她今夜没有喝茶,而且出门的时候,杯盏都是反扣在托盘上的。
那……
心头一跳,她伸手探了探杯壁,果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她连忙将杯盏端起来一看,琥珀色的茶面上几片茶叶漂浮,正是那个男人近段时间喜欢上的太平猴魁。
以前,她给他泡茶都是雨前龙井,她泡着,他饮着,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喜欢和特别的不喜欢,就好像是一种习惯,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问她,有太平猴魁吗?然后,说,他喜欢那味道。
于是,见流霜苑里没有,她今日下午还专门去茶市买了一罐回来。
果然是他来过。
只是已经走了是吗?
犹不甘心,她起身拉了房门,出了屋,在院子里又找了一遍,未果以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有些失魂地回到屋,坐在桌案边,轻轻捧起他用过的那个杯盏,缓缓送到唇边,柔软盈润的唇瓣轻轻吻上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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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怀孕的人嗜睡,苏月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翌日的早上,确切地说,日已三竿,叫半上午更为贴近。
身边的人自是早已不在。
她蓦地想起今日是她大婚的第二日,按规矩,应该要进宫请安的。
可现在这时辰……
她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外面听到动静的春红柳绿也闻声入了屋里来伺候。
这时,她才得知,说景帝和皇后体恤她身子不便,已传话过来说让两人不用去宫里请安了。
苏月笑了笑,原来他们也知道昨日是他们大婚啊!
还以为他们忘了呢!
作为父亲,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屑参加,这是怎样的父子之情?
其实,不请安便不请安,对她来说,还落得轻松。只是,对于那个男人,该是难过的吧?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太会掩饰,太会将自己的情绪深藏。
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让一个玩世不恭、浪荡形骸的八王爷形象将自己深裹。
其实,往往,这种人活得也最苦,因为所有的伤痛,别人都看不到,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舔舐,或许心早已在流血腐烂,面上却依旧对你笑得邪肆、不知所谓。
这般想着,她忽然有些心疼那个男人,便禁不住问了春红柳绿,“八爷呢?”
话一问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又犯痴了,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春红柳绿说,“四爷来了,八爷和四爷在前院下棋!”
商慕寒?!
苏月手一抖,手中的象牙梳直直跌落在地上,发生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春红柳绿一惊,连忙弯腰拾起,见她脸色不对,忙不迭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苏月怔怔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蓦地又想起什么,吩咐两人道:“快将我的发髻盘好,我突然想吃张记的芙蓉糕,我想出去买一点。”
春红柳绿两人一愣,“主子想吃,奴婢们去买就行了。”
“你们不懂!”苏月不悦地睇了她们一眼,“这芙蓉糕可有学问了,分很多口味、也分很多档次的,我要自己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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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站在前院的石拱门后边,远远地望着院子里榕树下,那两个围着石桌而坐的男人。
一人一袭玄色华袍,面如冠玉、龙章凤姿;一人一身绛紫锦服,银面覆脸、内敛深沉。
正是八王爷商慕炎和四王爷商慕寒。
两人面前一盘棋局,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在下着棋,下棋的同时,似乎还一直在说着话。
只是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听不出说什么。
苏月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过去。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就像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