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冷觊了他一眼,本想拒绝,可目光触及到男人泛红的脸色、干涸的薄唇、以及虚弱的眉眼,又有些于心不忍。
垂眸静默了片刻,才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将他扶到床榻边坐下,“你等着,我让小二多提几桶热水过来,原本是见你睡着,所以只打了一盆过来,想着将就着擦一擦,现在既然醒了,就干脆沐浴吧。”
男人没有拒绝。
等苏月让小二将水送过来,她将水温调好,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她才明白过来他为何没有拒绝。
因为无论是擦身还是沐浴,男人都等着她伺候。
其实,说伺候也不对,因为没有她的帮助,那个男人想要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的确有些难度,这也是苏月看到他的背时才知道的事。4
他的背伤得很重,都是擦伤和撞伤,鲜血染着破碎的衣衫,黏贴在破开的皮肉上,她脱了很久,才将衣服脱下来。
心里面满满都是难过,便也不觉得太尴尬。
怕水温太高对他的伤口不利,她又加了一舀冷水,才将他扶进去。
刚想给他擦身,发现锦巾忘了拿,只得出了屏风去取。
等她回到屏风后面,男人似乎又睡了过去。
空气中萦绕着飘渺的雾气,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浴桶里,头靠在桶弦上,轻轻阖着眸子,一动不动,赤.裸的胸膛湿湿的仿佛晕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晕。
苏月微微怔忡,走过去,轻轻探上他的额,发现他依旧高烧未退。
眼圈红了红,她在浴桶边蹲下,将手中的浴巾伸到水里浸湿。
他的身材极好,平滑刀刻一般的线条,琥珀色的肌肤,根根刚劲有力的肌肉硬得如同磐石。
手中颤抖,心中纷乱。
她好久没有这样面对他了。
将锦巾拧得半干,叠好,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脸。
那眉,那眼,那唇边的淡淡血渍,那干涸起皮的薄唇……
这个男人的确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资本,纵然是在这般憔悴的情况下,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
将锦巾从他脸上拿开,她又放到水里面洗了洗,猛地一个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一震,“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伸手将她的脑袋扣住,往自己面前一拉,将她吻住。
苏月脑中一嗡,手中的锦巾就跌落在浴桶里。
他狂肆地吸.吮着她的唇瓣,鼻息交错,唇齿相抵。
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的唇滚烫惊人,也干涸得如同砂皮,侵袭在她的唇瓣上,带着阵阵疼痛的凌厉。
而他却不管不顾,也不知餍足,似是隐忍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滚烫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在她的檀口中流连往返,紧紧抵上她的舌根,逼迫着她跟他一起交缠。
苏月原本是蹲着的,可是因为他的动作,逼迫着她微微站起了身子,却又不得不弓着腰。
很别扭的姿势。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想要摆脱这种姿势,可不知是被他胸膛滚烫的肌肤惊到,还是因为他的肌肤太过光滑,她猛一用力,手下竟倏地一滑,骤不及防的她就直直跌入浴桶里。
水花四溅。
男人放开了她。
什么是人生最尴尬的事?
苏月觉得此刻就是!
当她看到自己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跌趴在男人的身上时,而男人又微挑了俊眉,震惊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窘迫得想死。
“一起洗?”男人唇角轻扬,黑眸晶亮,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闪着潋滟的光辉,“可是,你也得脱了衣服吧?”
苏月又羞又恼,小脸早已红到了耳根。“别自作多情!”
苏月冷嗤,强自镇定,想要从水桶里面站起,可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还是水桶真的太小的缘故,她将手撑向桶底的那一刹那,竟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他的大腿。
那里……滚烫、昂扬、坚硬如铁……
啊!
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触电一般将手拿开。
于是乎,结果很惨烈,她再次跌坐在他的身上。
又于是乎,她再次碰到了他的炙热坚.挺。
那一刻,苏月真的想,有个地洞就好了,她可以钻进去。
慌乱不堪中,她看到男人眉眼弯弯、凤眸中流光溢彩,自始至终就闲适慵懒地坐靠在那里,看着她。
她忽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商慕炎,你故意的!”
气结,厉喊。
她恨不得对着男人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男人却是笑得魅惑众生,“明明是你自己跌进来的。”
“你个死男人,本姑娘不伺候你了,你自己洗!”
苏月咬牙切齿!
跌跌撞撞,她终于成功地从浴桶里面出来,可是,她发现,问题又来了。
商慕毅带过来的包袱里面只有几套商慕炎的衣服,没有女装。
而她现在全身湿透。
难道去跟舒思倩借衣服?
算了,跟那个女人借,那她宁愿就这样湿着。
见她站在浴桶边,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男人似乎心情大好,双手往浴桶边缘闲适一放,享受地躺在那里,笑睨着她,“要不,就一起洗洗?”
男人说着,炙热的眸光在她的身上盘旋。
此时的她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将玲珑曼妙的身姿勾勒得一览无余,连头发都是湿的,有几缕垂在胸前,那样子说不出的风情魅惑。
男人喉头一动,略略别过眼。
苏月正思忖着没有衣服该怎么办?难道呆在房间里不出去,一直等身上这套衣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