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就拽着那刑名师爷走了。
…………
叙州城。
丁敏君走在街道上巡逻,心里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好大的世界。
目眩神迷。
叙州城与峨嵋山多么近啊。
可是走到这里,就好像走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
远的不说,只说那府衙后面的大宅子,多漂亮的古董,多精致的花瓶,多么层层叠叠庄重又有档次的檐角壁廊照影屏风,我们从此就住在这里了啊?!
哎呀,如果再有几个丫环来捶腿,那可多有档次,多么像富小姐呀!
从前和姐妹们到那个粮店卖粮的时候,那个凶掌柜斜着三角眼,还想在秤上做手脚,她还曾经生气地吵闹过呢。你看他现在,在赔笑哎!
客站酒楼,不收钱。
点心铺的,都跑在后面给巡街的姐妹塞小点心呢!
听说还有人打听到咱们峨嵋还准备扩充,都在四处找关系,塞好处。静玄师姐那里都忙不过来了。
钱。
珠宝首饰。
这些从前都不敢想象的,好像那距离一下子从天边的掉到了眼前。这就是一步登天么?造反,可真好啊!
——静虚从前面匆匆跑过来,板着面道:
“丁师妹,你在这里就好。纪师妹说了,不能抢掠,别拿别人给的东西。”
然后,转身又去通知别人了。
丁敏君脸色一沉。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来。
…………
鹿杖客与鹤笔翁从成都南下。
这次的任务其实有些奇怪。达特木卢与花赫虎发生矛盾。王爷已经把花赫虎贬了官,按说这就已经报了仇——结果他们兄弟俩又被派了出来,专程从大都跑到川南,找“成先生”分析那个“据说可能”暗中挑拨的人的。
这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又不是与武林著名高手搏斗,又不是到江南繁华地出差,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鹿杖客与鹤笔翁两个一路上就慢吞吞的走。师兄弟分别有点小爱好。每到一地,鹿杖客都得参观一下当地青楼,看看这个当地的夜生活搞得怎么样。鹤笔翁都得想法子勒索,开拓财源,尝试一下腰缠金币的状况下轻功是不是能有所进步。
作为一对渴望着顺便成个名的武林兄弟,比较俗套的是,遇到了武林事件,这兄弟俩也一齐动手打一打。
就这么一路走到四川,“玄冥兄弟”的名声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
这兄弟两个究竟有多厉害?
不知道!
这兄弟两个究竟是什么档次?
也说不清。
只是,据说,有两个小门派的掌门都败在了他们手下,连魔教的一个分坛主都被打得吐血——
这是强手啊!
这俩强手老大不爽的到了叙州。正是峨嵋派占了州府的第二天。
鹿杖客一进城,就发现街面上走的女人好多!鹿先生心里痒哪,老毛病就犯了,突然发现个特别绝色的,伸着脖子就跟了上去。
鹤笔翁对这事情没兴趣,匆匆跟他兄弟挥挥手。他一个人晃悠晃悠,就晃悠到府衙前了。
…………
峨嵋初步控制形势。
形势大好。
纪晓芙上午起用了弃暗投明的俘虏官,中午就有当地商会推举出若干代表联合来拜访。
纪晓芙先还以为本派的姐妹与当地人发生了什么摩擦之类,郑重把人请进来。预备着如果摔了人家的东西就赔钱,如果摔了人家的人就赔医药费。
纪晓芙想到这里,突然又联想起了一个正经事:从前没有料到打下城后有这么多事情忙碌,今儿晚上无论如何得抽出时间给所有姐妹开一个会,强调一下军法纪律……连忙低头在笔纸上记录一番。
等到抬起头跟人见礼,就惊讶了——纪晓芙根本没料到,这帮商会是来送开拨费的。
…………
带头的那个商会领导说了:“纪女侠,峨嵋为桑梓之地铲除残暴之士,我等感激涕零……
“义士义举,铭记在心,没齿……
“当年有纣王残暴,天生武王以除之,解黎民于倒悬……
“如今峨嵋众女侠路见不平,侠骨无双……
纪晓芙估计这位还得说几个时辰,就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儿?”
那商会领导可能也编不下去了,于是就咳嗽了一声:
“我们本地也薄有余资,今带来众人之托二百两银,不敢称犒劳……不知道,这个,众位准备何时再上山?”
纪晓芙好容易听懂。
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感情这些人把她们当成了干一票就跑的土匪,觉得她们已经占了城居然还没有开始劫掠,大约是憋着劲儿准备刮地皮呢。所以先跑来送钱了,这是盼望着土匪们见好就收……
该怎么跟他们说呢?纪晓芙有点痛苦。
…………
这时候又有人报,本地的大家族联袂来访。
一帮头发花白的老头,颤巍巍的进来了。
商会的一群人都纷纷给这群老头行礼,又一闪躲到一边了。
老头们特别横。昂着脑袋就进来了。领头的那个伸着一根手指,指着纪晓芙怒斥:
“兀那女娃!峨嵋山原本也是灵秀之地,多年以来,看你们还算安分……如今你等占领府城,囚禁朝廷命官,可是想造反不成?!”
纪晓芙身边做秘书的静妙“哧”的一下就笑了。
这可了不得。那老头一拍桌子,泼口大骂:“放荡形骸,身为女子,跑出来抛头露面,动辄当人谈笑……你们成何体统!”
纪晓芙突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