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听安确是在前厅里等着父亲回来。
每到秋天郑伯彦都会出去进货,或者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把郑听安一个人留在家里。很小的时候她会跟郑伯彦哭闹,不许他走,所有郑伯彦答应她,一定会回来给她过生日。
每一年,郑伯彦都未爽约。
每一年,她都会推掉所有的邀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前厅乖乖等他回来。
就算在郑听安留学英国的三四年里,郑伯彦都是不远万里在这一天准时赶至英国。
时间久了,这已经不只是为庆祝一次生日,而更像是只属于这对父女的一个节日。
庆祝幸福平安。
今年自然不例外。
哪怕她现在正因为子韦与Anna的事生闷气,也丝毫不影响好好装扮迎接郑伯彦的心情。
听到郑伯彦从后门进前厅的脚步声,郑听安忙迎了上去,两手搂住郑伯彦的脖子,“爸爸!”
郑伯彦笑着抱了抱早已不是小丫头的女儿,父女俩的见面仪式才算是结束了。
郑伯彦正准备上楼换下一身风尘,走了两级台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郑听安道:“听安,子韦在外面,你知道吗?”
郑听安微微一愣,点点头。
郑听安没说话,郑伯彦也就只是“哦”了一声,上楼去了。
没说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被她拦在门外的子韦居然还等在那儿。
抬头见郑伯彦完全消失在楼梯尽头,郑听安走出前厅,走到院子里。
他能记得她的生日,能放下少爷的架子每年亲自送份礼物到她门前,能被她拦在门外还不肯离开。
除了他,谁还会这样?
他也没什么好,就是合她的心意。
于是和他比起来,所有爱慕者都黯然失色。
所以她才会这样自然而然地等下去吧。
她等着,他来了,何必还纠结于不确定的是非呢?
那女人是谁与她何干,她知道他是谁便可以了。
远远看着依然站在门口的黑色身影,淡淡微笑。
“陈妈。”郑听安叫过院子里的一个中年妇人。
向门口遥指,正要开口,目光随着手指看过去时却已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已走到他面前,低语,子韦便拥着Anna的肩在郑听安注视下离开了。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见郑听安不说话,陈妈试探着问。
咬了咬下唇,手缓缓落下。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给老爷备茶。”
转身跑回屋里,郑听安一口气跑到楼上,门也不敲就闯进郑伯彦房里,扑到郑伯彦怀中哭起来。
郑伯彦正系着长袍的扣子,被郑听安这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一手搂住女儿,一手把剩下的两粒扣子系上。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郑听安只是委屈地哭着,不说话。
也许,这世上真的只有这一个男人是会永远真心疼爱自己的吧。
无人的死巷,子韦松开了拥着Anna的手。
Anna灿然一笑,“我记得我今天约了你,可你却在等在别的女人门前。”
对这个女人,子韦是有恐惧的。
仿佛他的一切举动全在她的眼中,在她面前他就像是透明的。
而越是他恐惧的东西,他就越是想要征服。
于是这个女人成了他极少占有过的女人之一。
次数多了,他自己竟发现,这已不再是征服,而是不知何时成了迷恋。
他竟期待她的约。
疯狂的征服成了美好的享受。
起初,连他自己都被这样的变化惊到了。
直到他发现,迷恋已变成了爱慕。
太白楼里再麻烦的事,她眉都不需蹙一下便能说出最恰到好处的解决之法。
她有着寻常女子身上难得一见的神秘气息,像一卷永不乏味的书。
在床上,她又是个懂事的女人。
仿佛她是千面的,永远也看不完。
这对任何男人都有着磁石般的诱惑。
他怎能例外?
她如一个女巫,之前吸引了他的身体,如今是要连灵魂也拿走了。
而今天,子韦心里的某个空间还是固执地属于郑听安的。
没见到她,像是毁了一个关于永远的承诺。
此时看着Anna,子韦微微蹙眉,心里是极低落的。
看着颔首不语的子韦,Anna依然是洞悉人心的模样,含笑轻轻圈住子韦的腰,给他一个深深长长的吻。
子韦的回应很冷淡,Anna却是毫无愠色。
阅尽千帆,她很清楚每个年纪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何况只是个天天在她监视下生存的毛头小子。
那一点低落和冷淡她自信还操纵得来。
“明天,我要借用你的太白楼。”
Anna含笑却严肃地道。
子韦一怔,回过神来,“什么?”
“太白楼,借给我。”Anna又含笑着重复了一遍。
“怎么借?”
Anna眨了眨睫毛长长的幽蓝色美目,道:“很简单,你的人出去,我的人进来,而我和你只需要去进行一个美妙的约会。”
看子韦又蹙起了眉,Anna又轻轻吻了他一下,轻声道:“作为交换,你想要的,我会送给你。”
嘴角牵起一丝冷冷的笑。
子韦道:“我想要什么?”
Anna轻抚子韦的脸颊,笑道:“成为沈家的王,江南的王,My king。”
笑,子韦把礼盒丢到一边,双手搂住了Anna的腰,“My lady,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赴今天的约会?”
“Of course.”
作者有话要说:父亲节前夕,丫头祝天下所有当爸爸的人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