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沐浴完,泰静雪从池中起身,巧儿上前给她擦干净身子,取了衣裙一一替她穿上。泰静雪站在原地,目光越过她看向门口,忽的出声问到,“过几日是个什么日子?我似乎隐隐记得,一时却想不太起来。”
巧儿认真想了想,回到,“似是太子殿下的生辰。”
“生辰啊。”泰静雪笑了笑,道,“到时候可是热闹了。”
五月二十三,太子生辰。
作为一国太子,生辰本应是好好庆祝的。但如今皇帝正卧病在床,今年的生辰自然不能大肆庆祝,在朝官臣便纷纷只提前备了礼,多数都谢绝了去大子府参宴的邀请。
自然,多数谢绝,便有少数去,其中就包括太子近巨泰简之。
而泰静雪如今作为太子妃,这太子生辰的事她自然要操持。可现在皇帝卧病,朝政动荡,她提议太子生辰从简,不要太过奢华,却被其他人挑拨为她不看重。几番闲言砗话引得太子也对泰静雪生了些不悦,从十八日起酒不再入房间了。
而这几日,太子自然就歇在了新带回来的那个舞姬那里。
据说那舞姬舞起来柔若无骨,翩跹动人,太子被她迷的团团转,早把自己辛辛苦苦娶回来的太子妃忘在了脑后。
于是,泰静雪变成了太子府新一轮的笑料,之前被她打压的人又开始冒头,却仍是被泰静雪抵了回去,告到太子那儿,太子想着泰静雪毕竟是太子妃,便还是压下去了。
直到那舞姬冲撞了泰静雪,被泰静雪赏了一巴掌,太子终于也生了气,将泰静雪训了一顿。
泰静雪哭哭啼啼的回了房,关上门后,脸上却像是面具脱落一般瞬间露出一笑。如此在房中好生休息了几天,她突然提出要回府住两日。
太子正碍于太子妃的身份,对她有些看不来,听她说要回去几天,当下极乐意,忙准备马车送她回去。
泰静雪回去后,先到泰邺面前哭闹一通,添油加醋的说太子府的姬妾们怎么欺负她,又说这太于娶她不到三个月就转眼纳新人气她,苦的泰邺生了恕,下定决心太子不亲自登门道歉便不会让自己女儿再去受气。
一切妥当,泰静雪又到泰静雨那里。她去那里自然不是为了去报夏什么,而是有心结一直搁在心里解不开,她不舒服,一定要问个究竟。
泰静雪到泰静雨房间时,后者正坐在桌前,提笔画着什么,脸上笑意清浅,漾着温柔。
泰静雪着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泰静雨抬头见是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换了一副泰静雪熟悉的笑容站了起来,一边不着痕迹的将方才画的东西收了起来。
“姐姐在画什么?”泰静雪信步走了过来,视线滑过书案,落在泰静雨面上。
泰静雨笑了笑,“没什么,随便画了些花草打发时间。”说着,她拎起茶壶,给泰静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口中道,“妹妹——哦,现在该称呼你太子妃了。太子妃何时回来的?都没人说一声。”
“才回来没多久,刚刚去了父亲那里一趟,过来就来看看姐姐。”泰静雪接了杯子,笑道。
泰静雨低头看着她的模样,见她眼眶泛着红,微微蹙了眉,问,“你刚哭过了?”
“是啊。在太子府受了气,回来自然要发泄发泄的。”泰静雪如实答到。
泰静雨心头一顿,却还是在她身边坐下,温声问她,“怎么了?”
泰静雪对她笑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证券泰静雨哽了一哽,“这不是你设计的么?现在还来关心我,不觉得可笑?”
一阵沉默。
泰静雨撇过脸不再去看自己的妹妹,也不说话。
泰静雪心中有气,将茶杯“砰”地一声搁在桌上,杯中的水荡了几荡,溅了出来,“姐姐,我还 叫你一声姐姐,是因为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所生,血缘上改不掉的。但我现在只想问你,我哪里待你不好了,你非得那般设计我?!”
泰静雨仍是默然,视线下滑,落在地上。
泰静雪“噌”的站起来,绕至泰静雨的面前,伸手扳了她的肩膀,使她的的视线和自己撞上方一宇一句问,“你说啊,为什么?!”
泰静雨烟头看了这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许久,忽地笑了一声,几许无力,几许飘渺,“是啊,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为什女父亲和姨娘眼中只有你?论才学,我比你好;论乖巧,你根本无法比;论听话讨人喜,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他们眼中永远都只有你没有我!”
最后一句话,泰静雨是提高了声音喊出来的。高亢的语调在空寂的屋中清晰刺耳,之后回旋。
泰静雪愣在原地,一时找不到言语。
“你问我为什么设计你?呵,若不是被逼,我何以要设计你!”泰静雨下了两声,语调竟是凄凉,“泰静雪,你可知道当初你撞上太子后,他看上你要娶你为妻。父亲和姨娘为了不让你嫁过去,曾想了什么法子么?他们竟然想让我顶替你!我也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去成全你!凭什么!”
泰静雪僵直了身,看着泰静雨的脸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之前的恼怒随着她的语调藩下后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她想过无数种泰静雨要设计她的原因,甚至还猜想过她是不是也喜欢孟华,所以要将自己逼走。
可是,那么多种猜想,在听到泰静雨喊出的这番话后,瞬间变成泡沫,全部消散在空气里。
她没想到,和自己亲密长大的姐妞,竟然存了这么多的不满不甘。她也没想到,她们共同的母亲和父亲,竟然想要为了自己,而去牺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