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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朱门(171)

从昨晚到今天,温袅一直没有休息过。此时众人都走了,房间一下安静下来,而秦遇之的热度也退了一些,她坐在床边,身子靠在床柱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温袅似乎听到有谁的说话声,睁开眼一看,见紧闭着眼的秦遇之嘴唇翕合,念着“水……水……”

虽然秦遇之还没醒,但至少他有渴的反应,还是让温袅心头微动,忙起身给他倒水。匆忙间撞到桌脚上也没管,捧着水杯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折身到了床边,小心冀翼的将秦遇之扶起来一些,温袅把杯子凑到他唇边,看他迷糊间下意识的吞咽,心也跟着酸软酸软。

秦遇之喝了水,温袅返身想将杯子放回去,却又听见秦遇之在低低念叨着什么。她俯身凑过去听,方听清楚他一声一声念着,“阿袅……阿袅……”

之前看见秦遇之浑身是血被抬回来,她没哭。

之前看见他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没哭。

之前听大夫说,如果熬不过发热会有危险,她也没哭。

可是,当她听见他在昏迷之中,用从来没有过的软弱语调唤她时,这一瞬间,温袅莫名的湿了眼眶。

到下朝的时候,秦南之过来探病,被温袅挡在外间。

见温袅脸色疲惫,秦南之看了眼里间,关心道,“五弟可是还没好?”

温袅低眸,“没。反反复复的发热,着实让人担心。”

秦南之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不错,不如让他来看看?”

闻言,温袅心中一跳,面上强着笑了笑,道,“有劳四哥挂心了。不过发烧,退了就好了,不用劳烦其他大夫。”

“如果只是发烧就还好。五弟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差点丢命,之后身体就不若之前好了。我也是怕拖久了出现别的问题。”秦南之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担忧。

知道秦南之是好意,但秦遇之身上的伤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瞧见,温袅便只好推脱了。只是,对于他口中秦遇之生过一场大病的事,温袅却完全不知。

“夫君之前生过大病?”

见温袅眼中的疑惑不似假装,秦南之也很是意外,“是啊。怎么,他没和你说过?他之前生病还是因为……”话到这里,秦南之却突然打住。接着他扯了扯唇,转而道,“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也没什么好提的。”

虽然秦南之不提了,但温袅心中却留下了疑惑。听秦南之这个意思,似乎秦遇之之前会生一场大病和一个人有关,这个人还是不大好提的。

心中满是疑惑,但温袅也知这个时候问这么多也没有用。她还记挂着屋里秦遇之的情况,便只和秦南之闲聊几句,想早点打发他走。

刚聊了几句,秦南之突然想到什么,说到,“对了。户部尚书被人杀害在府中,皇上震怒,下今彻查这事。我怕那歹人还会出来行凶,你自己注意一下。等五弟醒了,也嘱咐他注意安全。”

“户部尚书?”温袅惊讶问出,这才想到赵荣轩说的那个仇人怕就是这户部尚书了,“我知道了。谢四哥提醒。”

“嗯。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五弟,你自己也别太操劳。”秦南之难得的对她笑了笑,温袅便回了一笑,送他出门。

整整一日一夜过去了。

秦遇之烧虽然退了,但人还没醒来。大夫来看过几回,只道是按理说,烧退了人应该也清醒过来,却不知秦遇之何以一直昏迷。探查脉象也探不出个究竟。

所以,当听澜替温袅去和秦邺说了秦遇之依旧不能上朝的事,回来将秦邺和王嫣的回答说给她听,温袅只抬手理了理发,苦笑着道,“他若是再不醒,估计都要瞒不下去了。”

到了第三天,秦遇之仍是不醒,手臂上的伤口却透过纱布又沁出血来。

结果这一天,还不到温袅去和秦邺说秦遇之的事,刚从外院回来的听韵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温袅说到,“五少夫人不好了!老爷和大夫人向这边来了!”

温袅梳发的手微的一顿,终是叹了口气,放下梳子,说到,“就知道躲不过。”

另一边,里间的悠蓝绕了出来,对着温袅说到,“五少夫人,五少爷手臂的伤又流血了。奴婢将纱布拆了,可能要重新包扎。”

温袅皱起眉头,本来秦邺和王嫣来就已经措手不及。如今秦遇之的伤口再度出血,等会秦邺和王嫣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不仅是发烧这么简单,若是再给他们看到伤口,怕是瞒都瞒不住。

温袅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彩釉瓷花瓶上。暗光在眸中一瞬流转,最后化为一道决绝。

“五少夫人——”

“噼啦!”

随着听韵的惊讶出声,温袅抱起那花瓶,往地上砸去。而后拿过浸了血的纱布在瓷片上滴了些血迹。接着,清眸如利扫过悠蓝和听韵二人,沉声道,“将五少爷扶起来!装成已经醒了的样子。把之前的纱布藏起来,等老爷和大夫人进来时叫一声!”

听韵还在犯愣,悠蓝已经眼中一转,几步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将秦遇之小心的搀扶起来。

听韵见状,也终于明白过来,忙走过去帮悠蓝扶着,然后够着脖子看向窗外,见秦邺和王嫣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便大叫了一声,“五少爷!”

刚进来的两人听见这声喊,便加快了步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见地上一堆碎瓷片,温袅就站在碎瓷旁,眼中夹着火气、心疼、愧疚。而床边,悠蓝和听韵左右扶着秦遇之,他似是刚刚晕过去,身体向后仰着,手臂上还染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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