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丫头长到了十六岁,他以多年来一直易容过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出报恩一事,极为信任他的丫头下了山。
彼时,他一切都谋划好了。他知道温家小姐有心上人,并提出帮她,温家小姐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开的所有条件她全部应允。
包括,丫头替温家小姐嫁到秦府。
时间缓缓流转过这些年。
他想起绮兰当初曾指着丫头说,你大可以把你的恨都给她,让她替你完成。
他拂袖说不必,只道是一切亲力亲为。
其实那一刻,只有他知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丫头这枚棋子放在了心间,竟舍不得她背负自己的恨。
即便最后仍是利用了她。
所有的走向都曾按着他的部署,只是,后来却都有了变数。
绮兰变了心,而丫头,太过聪明。
他不怪绮兰的变心,毕竟秦邺待他比自己用心的多。
只是那个爱上蹿下跳的丫头,何时成为那般蕙质兰心的人,他完全不知道。
或许,离开他的丫头,才是真正的她。
生命总有结束。
当他呼吸渐渐缓慢,视线渐渐弥散时,他想起丫头纯真的笑颜,那些提着剑追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日子,原来才是最该珍惜的。
只是,一切晚矣。
这一场机关算尽中,他一个心软不舍,竟是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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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郊的番外送上,小八笑纳。
话说,这秦郊的番外怎么被我写成了师徒恋?!
上天作证,当初真没这么设计的。我本来是要写绮兰和秦郊的。噗——果断是受师徒那个文的影响了。
别样朱门 「番外卷」 【听澜番外】人生自古有情痴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赵荣轩的时候,是个雨日。
那日雨下的很大,将天地拉成一道雨帘,赵荣轩一身黑衣被五少爷带回来,面容坚毅,沉默不语。
五少爷去换衣服的时候,五少夫人嘱咐我给赵荣轩沏茶。我端了茶过去,他伸手接过,用极低沉的声音对我说了声,谢谢。
做惯丫鬟的我,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谢谢”,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之后,五少爷走了出来,视线流转过五少夫人的面上,带着些赞许,方将赵荣轩唤进了书房。
五少夫人没有看他,但在五少爷走后,我清楚的看见她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五少爷对五少夫人是有些情意的,只是一个不知,一个不察。
所以在两人过了最初的冷战期时,晚饭时候我会故意多备一份碗筷,并让听韵转告北城,就说五少夫人会等五少爷回来用饭。
不过一点计较,两个人谁都拉不下面子,所以我这么做五少夫人并没有责怪,五少爷明知道不会是五少夫人开口,也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般过来吃饭。
直到那日北城来求,五少夫人替五少爷解了围,回来后便病倒了,五少爷一脸着急守在床边,连四少夫人都挡在门外。
自此,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愈发亲近了。
五少夫人病中,赵荣轩来找五少爷。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依旧不带什么表情,双眸冷冷淡淡,一身深衣袍衬得他愈发的沉冷。
彼时,五少爷正亲自喂五少夫人喝药,我进去通报时,他头也不抬,只说是让赵荣轩等会。
这几日五少夫人的药他都不假手他人,所以我也不好贸然去接药碗,只看着五少爷极耐心的一勺一勺地喂着五少夫人,眼角余光却瞥过外面那道身影,莫名地替赵荣轩着急。
后来,五少夫人大约看出了什么,自己接过药碗喝了药,然后扬眸对我说,“听澜,出去和赵荣轩说,五少爷马上来。”
我忙应了转了出去,行至赵荣轩面前说了这话。
赵荣轩对我点点头,沉沉的眸落在我身上,道了声,“谢谢。”
第二次听到谢谢,心头仍是颤了一颤。
五少爷离开房间后,我进屋陪五少夫人。
她说她想看书,我便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本,送到她面前。五少夫人伸手接过书,忽然出声问到,“听澜,你觉得赵荣轩这人怎样?”
我微微一愣,敛眸道,“奴婢很少见到他,只感觉是个极稳重的人。”
五少夫人颔首微笑,“是个稳重的。比北城沉稳的多。”
我不知道她突然问赵荣轩是何意,也不知道她突然提起北城是为何。到后来知晓听韵和北城两个人情投意合,方明白五少夫人的眼是极准的。
自那以后,赵荣轩时常出现在府中。
虽然他名义上是五少爷的随从,但他做的事情却和北城大不相同,而五少爷待他,也和待北城有所区别。
直到后来从五少夫人口中知道了赵荣轩的事,我方知道这一切是为何。
赵荣轩之所以会以随侍的身份跟在五少爷身边,无非是为了报仇。
这就已然说明,他报完仇定然会离开。
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想到。
五少夫人喜欢在午后起来时喝些凉汤或小粥。所以每次她午睡的时候,我和听韵会换着去小厨房熬粥。
这一日仍是轮到我。
我端着刚熬好的冰糖银耳粥回房,准备将粥搁在窗下凉一凉,等五少夫人起来就可以直接喝了。
回房的路上会经过一个藤萝架子,花开的时候极好看。不过此时已是十月,花早便谢了,留下沉甸甸的荚果挂满藤萝,亦是不错的景致。
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会往那边瞧上一眼,之前是看花,如今却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