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乔豫见状，摇了摇头道：“果然是假的。”
但苏清挽没有收剑，反是更递进一分，几乎已经贴在那人脖子上，擦过刚刚的伤口，让那人好似又感觉到剑尖划破皮肤的痛意。
“我说过，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苏清挽故意把语音拖得长了些，清楚的看见对方瞳孔一紧，身体一僵。
“我说我说！”感觉到贴着脖子的冰冷之意，那人忙开口道：“我昨晚确实起来小解，也确实在外面的空街上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从我眼前不远处走过去，发髻有些凌乱，散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隐隐看见脸色挺苍白的。”
听到这里，苏清挽清眸淡掠，有繁复光泽拂过眼波，带起丝丝涟漪，“还有呢？”
“那女人没有提剑，也没有什么滴血，这些都是我瞎编的。”那人见苏清挽手里的剑还指着自己，也不敢再隐瞒，“我看见她本就吓了一跳，哪儿还一直站在那里等她发现，早就拔腿跑了。之后想着才是真正的后怕，幸好我是个男的，不然，明天躺在街头的肯定就是我了。”
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苏清挽唇角淡勾，印象中，爱穿红色衣服的，只有两个人。
心中有了猜测，苏清挽收回剑。那人失去剑的依靠，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还没喘口气，就看见眼前落下一锭银子，女子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真有说书的田芬芳。这锭银子，就当我们听你讲了个故事。”
那人愣了愣，才连连拾起银子，再抬头时，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回到客栈，乔豫说要和乔南风商量一下，苏清挽便自己回了房，一推开门，就看见初柔坐在桌旁。
“你门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见苏清挽看着自己，初柔站起来，开口解释道。
苏清挽点点头，只是随意带了下门便转身朝里走来。早上她下去吃早饭，过后便和乔豫一起拦下那人，确实没有关门。
“有事找我？”初柔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房间，苏清挽便直接问了出来。
初柔看着她，微微一点头，道：“我要回武林会。”
听到这突然的一句，苏清挽有些讶然，将她打量许久，才说：“乔豫呢？”
闻言，初柔垂下了漂亮的眸子。
初柔虽和苏清挽没有太多接触，但却知道苏清挽看似对什么都不关心，实则对什么都看的最清楚，包括自己和乔豫。
此时听到苏清挽乍然提出这个名字，初柔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终是漠声道：“童言在他身边，风云庄庄主也来了，还有你和玄武主，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了。”
苏清挽在初柔身前站定，凝眸看着眼前女子，姣好的容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决然话语中隐隐的不舍，眸光之间还泛着浅浅的留恋。
“你若是真的舍得，我便不说什么。”将初柔细细打量许久，苏清挽微敛了眸，嘴角淡挑，说到。
初柔低着眼，而后轻轻点头。
苏清挽退后一步，目光不离地，道：“但是，唐初柔，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为乔豫做了这么多可值得？”
最后一句话，却是最重的一把锤子，敲在初柔心底。
值不值得？为了乔豫放弃了之前谋算的计划，放弃了报仇，用身体为他止痛，没名没姓的在一旁默默照顾他、陪着他……这些，可值得？
这个问题，三师弟之前问过她，她问过自己，现在苏清挽又问她，却是到此刻仍是没有一个答案。
值得么？
正沉默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伴着门被推开，一袭湖蓝身影出现在门口，“苏姑娘，父亲说——”他话还没说完，便顿住了。
苏清挽和初柔顺声看去，前者清眸淡敛，后者一时惊在原地，不能出言。
乔豫看着那个纤细的人影，一时也是心头微僵，脑海中飞过无数中毒后醒来时模糊的片段，再一看对面的女子，不由得轻轻唤了声：“初柔？”
熟悉的声音让初柔心头微酸，不自觉的就应了声，“公子。”
哪知，乔豫听到这话却是嘲讽的一笑，“你是武林会弟子的师姐，这声‘公子’，我可担当不起。”
乔豫话音一落，初柔的脸就白了一分，而后不再是之前乔豫熟悉的软弱模样，而是也勾出一道讽刺的笑，道：“也是。风云庄二公子这般的人物，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确实不好声张。”
听出两个人话里的火药意味，苏清挽妙眸微转，嘴角带起一丝深味的弧度，曼声道：“初柔姑娘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
苏清挽突然的转移话题让两个人都愣了下，而乔豫在挺清楚话里的意思时，眼眸里掠过一道暗色。
“我就是来同你说声，一会儿就走。”不知道苏清挽转移话题是为何，初柔也觉得再这么呆下去没有意思，便整理了下衣服，和苏清挽说了几句后，看都不看乔豫，就往门口走来。
乔豫站在门口，看着初柔从自己身侧走过去，却没有伸手挽留，亦没有出言，只是眼角余光看见那抹淡黄色身影消失在视线盲区。
入夜。
乔豫刚在床边坐定，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侧头，是乔南风。
“父亲，”他站起身来，“这么晚了，还有事？”
乔南风淡淡点了下头，道：“苏清挽把唐初柔留下来了。”
闻言，乔豫心头微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知道初柔的。
乔南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示意乔豫也坐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我都听过了，那位唐初柔是武林会唯一的女弟子，唐门之人，之前因为要替王 报仇，接近你，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