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想好了？”见苏清挽只是看着水面，眸色深浅变化，没有开口再说话，紫乌便出声打断她的沉吟。
闻言，苏清挽状似无意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
见苏清挽默同，紫乌冰冷面色中拂过一丝丝暗光，而后开口说道：“你天资奇佳，又不受瞳术的影响，比韶灼高了一层。若不是吕紫阳的徒弟，我还真不愿意拿你祭了剑。”
听到紫乌这句话，苏清挽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当下嗤笑一声，扭了头，道：“比起做人傀儡，我倒宁愿去祭剑。”
紫乌的眼神瞬间一暗，而后抬了手，说：“既然同意了，现在便去吧。”说着，便要转身。
苏清挽却不动，只拿眼睨着她，凤眸微扬，带着凛意，“先让他出来。”
听见这话，紫乌方想起御衍还困在迷洞中，当下挥袖拂过水面上空，平静的水面又化作一面镜子，映出迷洞的情景。
然而，这次画面中不止御衍一人，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进来了的乔豫和初柔。苏清挽眼眸微微一敛，听见紫乌在耳边挑高了分声音，说道：“看不出还有两个人也肯为你丧命。”
苏清挽虚了眼，眸中冷光与不悦一闪而逝，而后化作一道慵懒光色，“我一条命能换三个人，你不觉得很值？”
话毕，她抬眸示意水面，紫乌了然，叫过揽月吩咐了几句，过了片刻， 苏清挽就看见迷洞中出现了一缕轻烟，慢慢的朝御衍飘过去。
“他若是聪明，就知道跟着轻烟传来的方向走，若是连这都不知道，那就怨不得谁了。”紫乌冷冷的声音落在苏清挽耳里，有几分嘲讽意味。
苏清挽却悠悠然一笑，挑眉看着她，散漫开口，“还有一个要求，你若答应，我便马上跟你去祭剑。”
忽然听到苏清挽这话，紫乌似有不喜，冷冷说道：“你以为你还能谈条件？”
苏清挽却是笑，笑得笃定而妖娆，“你觉得呢？”
看着苏清挽这幅神情，紫乌微微虚起了眼，眼中深深覆压过什么，而后终是动了眉，道：“什么要求？”
“让他们活着离开。”
“呵，”紫乌笑得分毫温度都没有，“你一条命，凭什么要我保证三个人都活着？三个人，选一个吧。”
一句话，敲死了条件。苏清挽侧头看着水面，目光一一扫过担任，最后终于定在一个人的面上，而后缓缓勾了唇，看着紫乌抬手指向水面。
紫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修眉微敛，而后道：“好！”
得到紫乌的保证，苏清挽撇开了眼再不看水面，终于迈着步子跟着紫乌朝供奉着泰阿剑的深层幻境走去。
以他们的聪明，她不担心走不出迷洞。而只要不受瞳术干扰，活着离开也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有个人的生死，她容不得半分侥幸。
苏清挽缓缓朝前走着，身后事波纹动荡的水面，御衍看着轻烟蹙眉的神情渐渐消散在水纹之下。
一步一步，是赴死的从容。阳光从头顶洒下，温暖的覆过苏清挽含笑的嘴角。
她忽而想起好似很久以前，那个冷面少语的男子，曾随着自己跳下悬崖，义无反顾。
在完全不知道悬崖之下是黄泉还是光明的情况下，那个人，曾许了她一次生死相随。
从相遇，到入秘宫，他好像一直都在身边，默默的跟了一路，随她赴险，也为了她而赴险，生死都扔到一边，好似整个生命都只有她一般。
她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人只有一颗心，给出了，就放不下其他人了。
对于他，注定还是亏负了。
苏清挽微微低了眸，脚下未停，唇角弧度却慢慢的带了些柔和。
御衍……
谢你一路随我生死不顾，苏清挽还不了你一份情，便还你一条命吧。
卷四 第16章 洞天桃源
迷洞之中仍是幽深的路径，御衍本是随着忽然出现的轻烟飘来的方向疾步行走，却在一个分叉口突然停住，莫名的，有凉凉的感觉顺着脚下蔓延上来，无端的带起一点不好的预感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前方，隐隐的似乎有一点亮光，告诉他出口就在不远处。
只要出了这迷洞，就能找到苏清挽。以她的武功和智慧，这几日该是不会出事的，等他找到她，定要安全带出来。
秉着这个信念，御衍再度疾步往前走去，轻烟从他耳边擦过，袅袅的飘向身边一条又一条幽深的洞中。
他大步往前走，几乎是抱着所有的希望在朝出口走去，却一时忘了追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缕能指引方向的轻烟。
苏清挽跟着紫乌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又走到一个洞口前。
同妄歇境的入口有些相似，这个洞口外地山壁上爬满了青色的藤蔓，藤上青枝翠叶，远远看去，如一片从山顶倾泻下来的碧色瀑布，微风一吹，枝叶微微摆动，似一圈一圈涟漪荡了开来。
紫乌在洞外停住，回身看向苏清挽，而后又看了看其他人，开口吩咐道：“你们留在这儿，揽月随我进去。”
几人颔首遵命，退至一旁，揽月则一步上前，随着紫乌举步刚要往前走，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同样冷冷淡淡的声音，“紫乌姑姑。”
紫乌闻声回头，见韶灼一身红衣俨如火焰，在太阳照射下好似发着淡淡的光，“紫乌姑姑要祭剑，怎能不需要我。”说着，她抬起手来，红光流转之下，长剑隐隐可见。
紫乌看了她许久，视线又移到红光长剑上，带着研判十足的眼色，落在韶灼眼眸里，仍是冷冰冰的一片，“也对，确实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