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千看着她笑,却笑得月纤脸色僵涩,心中忐忑,几乎算是悬着心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贺兰千才开了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月纤嘴硬。
贺兰千也懒得和她争,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背倚在床柱上,双手抱臂环胸,慢慢地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走。”
月纤心悬得愈发高了,“什么问题?”
贺兰千直直地看着她,一双瞳仁深到近乎黑色,“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感情?”
想到很多个贺兰千会问的问题,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容疏在一起,甚至可能问她为什么当初要从背后给他一掌,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
贺兰千对自己有情,月纤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贺兰千不说,她就理所当然地占着他对自己的优待,没有想过他会问,也没有想过要回应哪怕一丝给他。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时,月纤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而后像是凝住一般,许久才道:“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能同等对换,你……”
“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我一个字都懒得听。你直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感情?哪怕只是有过这个念头。”贺兰千再度截断她的话,神情也显出不耐来。
“没有。”月纤终是实话实说,“我从头到尾就只爱容疏一个人。”
“是么?”贺兰千的反应有些平淡,平淡到出乎了月纤所料,“如果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月纤忽然有些呆怔。
这种话不是应该她来说,何时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贺兰千站了起来,长袖从床边滑过,像是一道墨色影子,从月纤的眼里心头滑过,并且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转过身,贺兰千修挺的身影好像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寂寥的直线,月纤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你。当时是见你对容疏出了招,我一时心急,才送了一掌出去,没想到他同时也给了一剑。”
不知道是贺兰千方才问的话让月纤有了什么感觉,还是见贺兰千这般不同之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月纤忽然开口解释起之前的事。又生怕贺兰千走掉,在说完这一段后,又马上加了一句,“我不是真的要你的命。”
贺兰千的背景顿了顿,却是头也没回地反问了句:“这些和我有关么?”
月纤眼中一僵,贺兰千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从此和贺兰千真的是再无关系了。
也许,也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哪怕一丝的笑,了能觉得举世难得,视若珍宝。
再也没有。
离开月纤房间后,贺兰千没急着离开,这时候青水流派的弟子们都睡得鼾声四起,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一个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绕着走了一圈,到了后山时才停住了脚步,而后,微微侧了头,对身后说到:“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他身后,一片浓重夜色中慢慢抽离出一道人影,红衣艳艳,乌云墨发。
贺兰千转过身,看了她半天,笑了声,“你这是睡不着?”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露出绝色倾城的容貌,“是啊,睡不着,你这也是睡不着?还是梦游到了青水?”
说话的正是本该在屋中睡大觉的蝉衣。
贺兰千眯眼笑,“是啊,梦里都想着你,专程来看你了。”
蝉衣“嗤”了一声,道,“我瞧你是想念你那旧情人吧,怎么,被抛弃了?”
闻言,贺兰千啧啧两声,道:“你这是跟了我多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你刚进大门的时候。”
蝉衣耸肩答道,笑容浅浅。
贺兰千嘴角微扬,心情好似好了很多,“一起走走?”
蝉衣歪头想了想,道:“怎么?要我安慰你?”
“是啊,得美人安慰我心里才舒服。”贺兰千应得极快。
蝉衣勾唇一笑,几步走到他身边,曼声说到,“走吧。这多日不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这话落在贺兰千心里,莫名的暖了心。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踏着月色到了后山的湖边,各自掀衣坐下,浅淡的月光从树杈中落下,洒在他们的衣上,脸上。
蝉衣很八卦的问了贺兰千方才和月纤说了什么,贺兰千倒也不遮掩,说了个七七八八,听完后,蝉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摇头道:“听到她的回答,你是不是挺失意的。”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七章 你愿嫁,我就娶
贺兰千扭头看她,一双眼眼角微挑,眸色渐深,“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其实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求个死心罢了。”
话毕,贺兰千看见蝉衣的笑微微敛了几分,明眸静垂,比之平素的明媚,忽而多了几分澄澈来,“我信。”
贺兰千微愣。
蝉衣又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像是染上了一抹星光,淡淡明色,“我信。”顿了顿,她又接道,“因为我也是。”
闻言,贺兰千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诧异。
蝉衣笑了笑,微侧了头看向旁边被月色映照得明亮的湖光山色,开口将下午的事缓缓说来。
听完蝉衣所说,贺兰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忽然笑道,“之前说我们同病相怜,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蝉衣扭头看他,也挑了眉梢,曼声笑道:“所以,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喝酒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