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乾闻言倒也不恼,只慢慢道,“我也不曾记得已然取消。”
蝉衣气哽。
“陆大公子,蝉衣当你是朋友,才过来寻你帮忙。你如今非得日日逼着我嫁与你,是个什么意思。”
听到蝉衣的质问,陆萧乾也不急着问答,而是反问道,“你可是还记挂着你家师傅?”
蝉衣对容疏的心思,真正知道的并没有几人。因而此时被陆萧乾忽然这般提起,蝉衣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见蝉衣的神情有些晦涩,陆萧乾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先是轻轻笑了笑,道,“我可是记得之前在京城闲王府时,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的是你的师傅。”
若非陆萧乾可以提起,蝉衣都快忘记自己曾说过这话。再一细想,当初为了让陆萧乾信服,她做了那番假象,又剖白了心思。
虽然当时并未想透自己对容疏是个什么感情,但那时候的话多少也是暗含着自己的真实感情的。
所以,想到这些的蝉衣对着陆萧乾微微勾了唇,笑的别有深意,“那么,陆大公子既然还记得那些,就应该知道蝉衣心中是谁,怎么就非要蝉衣嫁你不过。难道娶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女,对陆大公子来说很有意思。”
“如果你心中的那个人,对你早就没什么牵挂了呢?”
陆萧乾的反问让蝉衣微微一愣,继而追问.“你什么意思?”
蝉衣的话音落了很久,陆萧乾都没有回答。
屋中一时一片安静。
烛火的光亮将屋中这方圆之地照的璀亮无比,愈发显出外面的夜色无边又无际。那夜色迫着窗纸压了进来,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模样,像是要将这屋中唯一的光亮都吸收了去。
陆萧乾方才的话在蝉衣心中钉下一颗钉子,而陆萧乾偏偏一直不继续解释,让蝉衣的心一阵落过一阵,像是也要将那夜色吞了进来-般。
见蝉衣的一双眸子也跟着夜色黑了起来,陆萧乾将双腿伸直,依靠着椅背看着蝉衣,看的她心底愈发难掩,方慢慢说到,“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个旧友,因为那位旧友之前在青水流派羊过,本想是筹办和你的婚事再请他过来。哪知我刚开头说了成亲之事,他就说,他前些日子才回了青水流派一趟,因是有人成亲。”
音水流派有人成亲?
想她在青水流派怎么些年,少有看见青水流派有人办喜事的。李岩和莺莺的那一场算是青水流派这些年来屈指可数的几场婚事之一。
怎么她这才离开多久,就又有人成亲了?
而且,看陆萧乾这神情,再想他之前的话,蝉衣有种莫名的忐忑感。
“谁的-……婚事?”明知道自己不太敢问,可蝉衣就忍不住问。
陆萧乾抬眸看了她一眼,眸中颇有深意,“听那位旧友说,那场婚事不是普通弟子有的。不仅隆重,还排场极大,更有不少东岚的有名人士到了青水。”
听到这里,蝉衣若是前一刻还有心跳,此刻就似是完全坠入深渊,仅仅靠着一根细线将她的心牢牢提着。
偏偏陆萧乾要将这最后一根细残给狠命掐断。
“听说......青水的那场婚事中的新郎官,就是青水的掌门。”
“噗通”一声,蝉衣的心从悬崖之上重重落下,砸的鲜血淋漓,再也不会跳动。
容疏成亲了,新娘是谁,无需她多想,除了月纤还有谁。
他终是娶了月纤,为了月缦那一个遗愿,就甘愿以夫妻的名义照顾月纤一辈子。
为什么对于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他都能娶,对她这个陪了他整整十四年的人,却一点儿温情都不肯给予呢?
蝉衣垂下了眸子,右手衣袖挥过桌面,将陆萧乾刚刚给倒的一杯茶给挥翻了过去。杯中茶水一下子流了出来,而那只精致的茶杯,也在桌面上咕隆咕隆滚过几道后,跌落在地上,摔成一片一片。
陆萧乾坐在蝉衣对面,看着她一瞬情绪变化,微微敛了眸。
蝉衣在屋中已经呆了整整三天。
期间陆萧彦来看过她,年菲菲来看过她,包括陆振都来看过她,可蝉衣就是没开过门。
还是陆萧乾对几人说,说蝉衣染了风寒,要好好在屋中养病,见不得风,所以不方便见客,这才把陆萧彦和年菲菲心中的疑惑给打消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蝉衣终于从屋中打开了门,—眼就着见站在门口的家丁。那家丁见她出来,顿时眼睛都发了亮,整个人显出很是开心的模样。
蝉衣朝外面走了一步,见屋外一片阳光灿烂。地面、花圃和树枝上的雪虽还没有融化完全,却也已经比前几日少了好些了。
“姑娘出来了? !”那家丁见蝉衣面色有些憔悴,视线慢慢的移过周围,忙上前一步,问到,“可想吃点什么?”
这几天蝉衣并没有怎么吃东西。一来是没有心情没有胃口,二来是陆萧乾说她生病在床,自然也不会送大鱼大肉的东西过来,一直都是清粥小菜往屋里送。
好歹蝉衣虽然把自己关在屋中,也知道不吃东西那是和自己过不去,所以但凡松了吃的过来,她多数也是会吃点的,只是吃的不多。
“你们的大公子呢?”蝉衣缓缓移动了下干涩的眼,半天才将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
那家丁冲蝉衣拱了拱手,说到,“大公子在房中。”蝉衣点点头,微微垂了眸子,轻声道,“麻烦你去将你家大公子请来吧,我有事要和他说。”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十五章 到底是谁的未婚妻
陆萧乾来的比蝉衣想像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