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千端着杯子,一双深眸笑着瞅向方夙银,而后者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些无条地开口道,“蝉衣,这位是裴将军的女儿,裴晴。此番是跟着我们到漓城来游玩的。”
“是跟你,不是我们。”贺兰千放下茶杯,很好心的提醒了他。
方夙银扭头看他一眼,回了句,“不一样么。大家都是一路。”
贺兰千以手撑了下颔,挑唇笑道,“同路而不同心啊,闲王殿下。”
听着两个男人颇有些无聊地拌着嘴,蝉衣也懒得理会他们,而是噙着笑敛身朝裴晴微微俯了身,道,“裴小姐。”
裴晴在蝉衣有行礼的倾向的时候,忙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连连笑道,“我是跟方夙银过来玩的,这么客气干什么。还有,叫我晴儿就好,裴小姐什么的,听多了。”
蝉衣顺着裴晴的手站起了身,见她笑容真诚,眼底纯净,不由得也笑了一声,道,“说起来,看着晴儿姑娘这样子,倒让蝉衣想起一位故友。”
“哦?”闻言,裴晴眨巴眨巴眼,瞅着蝉衣一脸好奇。
而裴晴身后,方夙银轻笑了一声,说到,“你是想起年菲菲了吧。”
闻言,蝉衣点点头,承认了。
其实说起来,裴晴比年菲菲要高挑一些,模样也精致些,而之前在听见她是裴将军的女儿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自然会有小姐的脾气。
哪知几句话下来,裴晴倒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开心欢喜都在面上表露无遗,说话行事倒也有礼客气,和年菲菲那直爽的性子很有些像。
不过,年菲菲的性子是年兆丰养出来的,而眼前的裴晴,大约和她那为武将的父亲有些关系吧。武将一向性子豪爽,教出来的女儿也通达知事,在千金小姐之中,真真是难得。
所以,蝉衣从一开始的有所保留到现在,也觉得裴晴是个不错的姑娘。
见两个姑娘家相处似乎不错,贺兰千也笑了笑,侧头对方夙银说到,“看吧,我说蝉衣和晴儿姑娘相处应该不错。”
方夙银闻言也笑着颔首,深表赞同。
将裴晴引到座位上坐下,蝉衣看了三人一眼,问到,“晴儿姑娘是打算在漓城呆多久的?”
裴晴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如果蝉衣姐姐不嫌晴儿烦,晴儿希望多呆段时间。”
看裴晴的模样应该也不是只呆几天的样子,蝉衣问了之后便更有底了,当下笑了笑,道,“师兄和贺兰千把你带到这边,想来也是打算住这边的吧。这宅子也不大,我院子里还空着一间房,不如晴儿姑娘就在那边先住几天?”
听到蝉衣的话,裴晴连连吞了一口茶,然后摆了摆手,笑嘻嘻道,“蝉衣姐姐和贺兰公子才新婚不久,我就不去打扰了。姐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这——”裴晴会拒绝,倒是出乎了蝉衣的预料。她想了想,贺兰千购置的这间宅子虽然精致,但真的并不算很大。
如今她和贺兰千是名义上的夫妻,自然住在一个院子里。而容疏和月纤住在另一个院子,剩下的一个,则有方夙银住着。初次之外,倒也没有别的院子了。
裴晴小姑娘倒是很有眼见,不愿,“打扰”她和贺兰千,虽然对他们俩来说,打扰不打扰都是一个样,可她都这样说了,自然不能安排她过去。而容疏那边,蝉衣潜意识不大希望裴晴过去,倒不是因为容疏的缘故,而是那里有一个头疼的月纤。所以,就只剩下一个方夙银。
“那就只有——”
“闲王殿下院子里可还有两间房呢。”和蝉衣同时开口的,是坐在一旁笑看着方夙银和裴晴的贺兰千,“晴儿姑娘觉得如何?”
“好啊!”这下,裴晴倒是答应的爽快。当下将手一拍,而后笑眯眯地看向蝉衣,道,“蝉衣姐姐就在闲王他院子里帮我收拾一间房吧。麻烦姐姐了!”
裴晴都说了“谢谢”了,又“姐姐,姐姐”叫地极甜,蝉衣自然要答应。
谁知她还没点头呢,就被方夙银给抢了话,“晴儿还是一个人一个院子吧,我搬去和师傅住就好。”
听到这话后,蝉衣本是扬着的唇忽然落下了一分。
这细微的表情方夙银看的清楚,便也收了神色,出声问,“怎么了?”
蝉衣笑了笑,笑颜微凉,“师兄大约去不了了。月纤来了。”
这话一出,别说方夙银,就连贺兰千也轻轻变了脸色。
将裴晴的房间收拾出来后,方夙银去了容疏的院子,而贺兰千自然跟着蝉衣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蝉衣问起裴晴,贺兰千笑了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新皇突然召方夙银回京,不仅是为了那宴会,更是借此机会想要给方夙银找一良家女子,让两人结为眷侣,从此双宿双飞。
这个时候,有人就会问了,当初那玉清不也是从新皇那里出去的么?
这两件事可就无关了。
当初的玉清是贺兰千借新皇的手,放到几人身边做一做那卧底,对新帝而言,大约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而此番他将方夙银叫过去,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他找个合适的姑娘家。毕竟方夙银也算是助他夺位的最大功臣,又是叔侄,本就亲近,作为长辈,心底想要为方夙银多想想,也不是不对。
“所以呢?皇上就将裴晴配给了师兄?”听完贺兰千所说,蝉衣一挑眼角,侧眸问到。
贺兰千笑了笑,说到,“不尽然。其实皇上当时宴请群臣,很多大臣家都有女儿,这些都是皇上想要给你师兄拉拉红线的对象。而裴晴真的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