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班的时候开门检查,就发现三个人吊在梁上了……”
萧瑾瑜突然插话,“谁开的门?”
“末……末将开的,钥匙在末将手里。”
“谁第一个进门?”
“也是末将……末将把锁一开,推门就进去了。”
萧瑾瑜这才微微点头,“嗯……往前说。”
“往前,往前是一只猫从门前窜过去,吓我俩一跳……”
萧瑾瑜又突然问道,“黑猫白猫?”
“黑,黑的……”
萧瑾瑜眉梢微扬,“刚才不还是花猫吗?”
“对……对,花猫,花猫,末将一时口误……”
“嗯……接着说。”
另一个兵咽了咽唾沫,才道,“然后……然后是秦大娘推车子给考棚送水,经过门前……”
“秦大娘?”萧瑾瑜静静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刚才不是说一个老大爷吗?”
“是……是老大爷!”
萧瑾瑜脸色微沉,“你俩说实话,还是本王把秦家二老传来问问?”
两个兵慌地磕头,“王爷息怒!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萧瑾瑜冷然道,“若是自己说出来,本王就按本朝律法治你二人隐瞒案情之罪,若是本王查出来,就交由王将军,按军规重新治你二人失职之罪……”
萧瑾瑜话音未落,两人就抢道,“末将自己说,自己说!”
“说。”
“我二人见到的……确实是秦大娘。”一个兵正了正脊梁骨,“那天晚上秦大娘一个人拉着板车往考棚送水,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身上还带着病,走到屋前摔了一跤,爬不起来……末将们都是家里有爹娘的人,看不得这个,我说我给大娘拉车子,大娘还怕让贡院的人看见,不让她在这儿干了,就见不着儿子了……我就把车子拉到考棚附近,他把大娘背过去,我俩才回来的。”
王小花翻了个白眼,吴江皱起眉头,萧瑾瑜眉心微展,“秦大娘是否说过,不让你们告诉秦大爷?”
两个兵一愣,“是啊……王爷怎么知道?”
萧瑾瑜没答,“你俩先回营房,把那晚事情前后如实写出来……再有一字作假,便是蓄意欺瞒本王之罪了。”
“是!”
两个小兵一退,萧瑾瑜对脸色青黑的王小花道,“王将军,今日酉时第一门考试结束,如若抓到舞弊考生,劳烦交由吴将军押送刑部……”
王小花一下子瞪起了牛眼,刀柄一顿,“王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萧瑾瑜清清淡淡地看着王小花,“酉时一到,数千考生皆可走出考棚,在贡院前院范围内活动筋骨,届时恐生动乱……还需王将军坐镇维持。”
王小花咽了下唾沫,没好气儿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儿。”
“那就拜托将军了。”
“嗯。”
吴江脸色铁青地看着王小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王爷,这人什么时候落到咱们手里,您一定得把案子交给我,我查不死他……”
“不急……娘娘让你查的东西,可有眉目了?”
吴江拧着眉头摇摇头,“还没有……卑职去见了秦家二老,两位老人一口咬定儿子就在考生当中,但多年不见儿子,说得很模糊,唯一可当证据用的就是他们儿子后腰上有个铜钱大的黑痣。”
萧瑾瑜微微点头,“你知道他二人住在何处?”
“知道,就在西边下人房。”
“去柴房告诉娘娘,忙完了就回来一趟,我等她一起去秦家二老的住处看看。”
“是。”
☆、95冰糖肘子(九)
萧瑾瑜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衣,坐在桌边刚翻了几本加急公文,楚楚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王爷,我回来啦!”楚楚直奔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抓出一身衣服扔到床上,“我刚才没碰尸体,熏点草药换身衣服就能走!”
萧瑾瑜一怔,搁下手里的折本子,“没碰尸体?”
她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去验尸吗?
“嗯……我就看了看那三个吊死的人穿的衣服。”
楚楚利落地脱了外衣,眨眼工夫连中衣也扒了,萧瑾瑜赶忙过去把半开的窗子关上,慌得脸上红云一片。
楚楚倒是淡定得很,两下把肚兜也一块儿解下来了,转过身来邀功似地看着萧瑾瑜,“王爷,你猜,我发现什么啦?”
这样的大白天,这样既饱且暖的时候……萧瑾瑜突然觉得屋里的炭火一下子烧得格外热烈起来。
“不,不知道……”
楚楚在衣橱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布包,抓了把皂角和苍术,走过去丢到火盆里,趁着烟雾升腾,从火盆上跨过来跨过去。
玲珑有致的身子被烟雾轻轻包裹着,飘渺如仙,毫无遮挡地在萧瑾瑜眼前就这么晃过来晃过去……
“王爷,我拿着拼出来的那件衣裳跟那个人的中衣比,发现这人的外衣袖子比中衣要长好大一截嘞,这衣服要真穿在他身上,肯定跟唱戏的一样了!”
萧瑾瑜鬼使神差地道,“嗯……那件外衣是凶手的。”
“啊?”楚楚一下子从烟雾里蹦出来,轮廓清晰得让萧瑾瑜顿时红透了脸,“王爷,你早就知道了呀?”
从她说那布条裁截整齐,很容易就拼出一件衣裳开始,萧瑾瑜就有所怀疑了。
“刚……刚确认。”
楚楚脸上的沮丧之色一扫而光,“那我就没白验啦!”
“嗯……”萧瑾瑜默默把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没出息还没法管的身子,“楚楚,你快穿上衣服……让人久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