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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一顾倾城(5)

这是母亲感情最炽烈的流露,灼人,锐利,像刀子一样,深深刻上他的心。

这目光时而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又隐隐觉得自豪,骄傲。

昨天,他睡过了头。

最近半个月都在修习清平七式,很累,忍不住想多睡一会。

就那么一小会,母亲就很生气,原本的午睡时间却罚了他跪祠堂。祠堂里有一块凹凸不平的铁板,每次母亲罚他跪,就要求他一定要跪在上面。

连重叔的女儿可以坐在父亲的脖子上骑大马,连丽嫂的儿子可以同母亲撒娇要玩具,他却在这里跪祠堂。

母亲对他很冷淡。

平日,母亲最喜欢呆的地方,除了佛堂,祠庙和父亲的书房,就是沁园。母亲几乎不来他的房间看他。只在他做出了很优秀的事情之后,才会得到母亲的一个微笑或是爱抚。

所以,他告诉自己要更努力。

为了母亲的温柔。

昨天,他跑出了山庄。

他只不过赌气地想看看,母亲会有多在乎。

结果,就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女孩子。连城璧这样想着,探究地看向白苏。

她会一个人在枇杷树下喃喃自语,也会对着天空发呆,还会烤鱼,用野草驱蚊,会抢他的工具,随随便便露自己的小腿,还会突然间就拿脚踹他。

但她从来没有流露过害怕和彷徨,虽然独自一人,身上有伤,穿的很破旧,却总是很自在。在他认识的人中,从没有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对他。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明明她对他并不好,也不讲礼仪,但他感到很舒服。

这应该,就是朋友的感觉吧。

“顾姑娘,”眼看着树木越来越少,林子就要到尽头,连城璧挣扎着开口,“我们分开后,你打算去哪?”

他的教养告诉他,擅自过问别人的私事是很失礼的,但是,他真的想知道,这个说自己的家远得到不了的女孩,之后对她自己有什么打算。

白苏停下步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扭头他:“分开?谁说我们要分开?”

正文 山庄

连城璧从这句话中读出了什么,一个想法缓缓浮现在脑海中,他不敢置信地慢慢睁大了双眼:“你,难道你……”

白苏笑意吟吟:“是了,我决定去做你的书童,或者侍从?小厮也行。你看着办好了。”

“可,可……”连城璧继续结巴。

可你是女孩子啊。

白苏明白他的意思,却不说话,径自拔出连城璧腰间的剑,将自己的头发拢成一束,挥剑割下。

“你在做什么!”连城璧大惊失色,“你疯了!”

“别说话。”白苏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对头发的重视,割发几乎等于割头。

白苏当然不在乎这些。

她将割下的头发随意找个地方埋下,再用剑将剩余的头发割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然后在一个未干涸的小泥坑边蹲下,开始往自己的脸上﹑衣服上和发间抹泥巴。

当她在站起来的时候,短短的头发高高立起,全身上下黄兮兮的,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再加上瘦小的身板,平凡还长着雀斑的脸,叉开腿往那大大咧咧一站,就像个顽皮的男孩子刚刚打完架回来。

“一秒钟变小鬼!”白苏非常得意地朝连城璧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哈哈哈”,连城璧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他开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笑得喘不过气。

白苏也不恼,笑着上前往他脸上也抹了两把泥:“这下,我可以去你家了吧。”

“连公子,现在我是男孩哦。”

“哈……顾﹑顾姑娘,哈哈……”

“从现在起,你要叫我阿苏。”

“唔,哈哈……”

“帮我保密好不好,和任何人都不要说,我是女孩。”

“可是……”连城璧收敛了笑容,他还在犹豫,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瞒下性别对一个女孩子一定非常非常不好。但是——他忍不住自私地想,答应吧,答应了,他就有朋友了,能一直都陪着他的朋友。

“不行吗?”白苏蹲下来,同他平视,眼神带着十分期待。

连城璧深深望进女孩的眼睛,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好,我答应。”

很好,白苏满意地伸出右手来。

“那么,我们拉钩。”

百年世家无垢山庄历经江湖风云变幻而始终屹立不倒,沉淀的传奇与历史,数代人积累的财富﹑名望和武艺,已经足以构成让人仰望的存在。

庞大的建筑群,富丽堂皇如宫殿,匠心独运的园林,倚靠江南温婉的山水,无垢山庄的华贵中透着一股岁月沧桑的优雅平和。

由于连城璧的要求,顾白苏进入山庄后,只受了最简单的仆役训练,就直接去当他的侍从了。最大的改变,或许就是名字吧,山庄的下人只要签了契约,不论死契活契,皆要随主人姓“连”,在很多贫苦人家看来,这也是一种荣誉和恩赐。

那日,满城寻找连城璧的侍卫看见主动归家的小少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暗卫为此被狠狠责罚了一顿,但只要未来庄主回来了,无垢山庄就不惧其他。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小少爷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夫人还没来得及问,少爷一句:“娘,阿苏救了孩儿的命,他是孤儿,母亲留他陪着我吧。”倒让在场的人讶异了。

连城璧几乎从不开口向连夫人要求什么,这一次,连夫人同样感到很意外。

她看了一眼那个满身黄泥还笑哈哈的男孩,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想拒绝。但感受到自己儿子满怀期待的视线,心不由得软了下去。璧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或许,她还是太严苛了些,不然,璧儿这样乖巧的孩子,必不会做出逃家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