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查不出出处,就一定要继续查,有了开头,就要有个合理的收尾交代。
在马上下任的时候被查,如果最后查出真的有贪污受贿的确据,这个人半辈子的官,等于是白当了,跟要了这人的命,差不太多。
官员的事,沾不得,沾了,永远小心翼翼心惊胆战。若是不沾,哪一个又能走得长远站得高呢?这个人人都懂却不太好的规则,左琛作为一个商人,也是无法避及的。
这件事已经在海城宣扬了好些日,本可以与左琛无关,只是查不出出处,总要有人站在这个出处口,让这件事情了断。这时林母拜托人周=旋在中间,把左琛说了出去,就算是形式的,左琛也要被查一查,否则会有社会上的质疑声,‘为什么查不出的时候有人举报左琛,你们政府有关部门就是不去查?难不成都收受了贿赂?’如此之类的话。
有时候,那些软规则,在舆.论疯涨下,变成了非常硬的规则,只是这规则,能避开官员而去加诸在商人身上,他们就不会选择别的方式。
左琛没有妥协林母的威胁,在走入商场之时,就已陷在了这囫囵中让自己的每一个经商细胞都各显其能,官,商,要么勾结,要么你就变成那类永远没有资格接触这官的小商人。
林母以为左琛被查是因自己的举报,其实不对,只是被举报的太凑巧罢了!
……
当天下午,顾莱的弟弟去给对方道歉,很顺利。
在回来的路上,平白无故的挨了揍,在天桥下,被一群人围住,用工地上装水泥的袋子套住了脑袋,打的肋骨断了两根。
那种普通的水泥袋子,海城所有施工的工地上都有,无从查起。
顾莱在医院里开始骂了起来,说知道是谁干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的心疼弟弟,而后,左琛亲自给顾莱打了电话,说了几句话,顾莱听了,猛点头,说明白。
不知左琛说了什么,这件事,就那样平息了……
顾莱没有再计较过是谁做的。
晚上。
左琛回去吃晚饭,左母左父挽留左琛和顾暖再多住几天,其实是想让左左在这边多玩儿几天,亲孙子,长辈疼的很。
好像只要左左在,左父和左母的矛盾,都看似不存在了。
晚饭后,左琛开车带顾暖出去转一圈儿。左左要去,左母没让,天太冷。
车开出很远,左琛将车停在路边,漆黑的夜里,这段路上没有为人照亮的路灯,左琛格外喜欢这段路,车不熄火,大灯亮着。
左琛攥着她的手,在袖子中,她的手就不会冷,走到一处刷了绿色漆的铁栏杆前,左琛跟她一起半坐在铁栏杆上。
他拿出一支烟点了上,在黑夜中燃着。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伸向她的后颈,用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处,轻捏着她纤细的后颈,问她,“说说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最轻松。”
顾暖想了想,什么时候。
她耸拉着脑袋,挥手打了他一下,说,“你捏着我脖子干什么?!”感觉像个小动物,被他从后颈拎着就能提起来似的。
左琛叼着烟,笑,喜欢惨了她被他折磨又反抗不得的感觉。
她不轻松,哪怕笑着,也是短暂的一闪而逝,马上就会有压力追上来。而那个导致她永远快乐不起来的人,她是不愿意去说出来的。
顾暖始终没有回答,就像左琛从来没有问过……
直到多日后血泪一起流,她才说,“左琛,我好像……再也不会不轻松了……”仿佛是,完全的,彻底的,失去了再也不轻松的能力。
由于是黑夜,左琛望不见前方弯弯的路是通向哪里,白日,好像也从未经过这条路,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的长腿支在地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用身上厚重大衣把她蒙起来,大抵是会暖一些的。左琛伸出了一只手环抱着她,顾暖猫在他的大衣下,呼吸到了凉气,很快很就变得很暖,然后在他的怀里,头抵着他的胸膛,双手抓住他横在她胸前的手臂,小休息一下,就一下。
左琛抽了一口烟,蹙起眉头,望了一眼远处,望了一眼她。
“sorry,还要很忙。”
顾暖没有说话,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无谓。他习惯忙碌的忘记部分节日,起初她还会记得,渐渐的,随他一起习惯忘记节日。
左琛无聊地伸手去大衣下,拿起她的一只手,在她的手心上比划来比划去,他以为,她是不会懂得,那么乱的划着。
她是懂了的。
不容易分辨的,也是懂了的……
My暖。
一笔一划,不经意,刻画在心头。
……
1月12日。
顾暖带左左出去玩儿,左琛也答应了儿子会一起。
外面的天飘着小雪,左琛一直嫉妒儿子和顾暖有一样颜色的衣服,他表示过也想要。
顾暖说‘好啊,你敢穿我就敢去找来男款的买。’最终左琛安排了订做一家三口的。
他身上的大衣是深灰色的,厚厚料子的呢子大衣,顾暖身上的一样颜色,小左左身上的一样颜色,三个人,一样颜色的大衣。
下车后走在路上,左左唧唧歪歪的抬头说,“爸爸妈妈都不系扣子,我为毛要系扣子?”
到了餐厅,刚坐下不久,乐乐打来电话,说完正事,乐乐要跟左左聊,左左说,“乐乐阿姨,为什么妈妈非要我系扣子?我觉得不系扣子很拉轰……”
“拉轰你个头!”乐乐问,“外面天气是不是很冷?”
“是呀。”左左回答。
乐乐说,“这就对了!这么冷的雪天,不系扣子上街那不是二百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