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无疑就像是一个巴掌，恶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让她备受羞辱。
他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可是这一刻，他就是这样冷酷无情，捏着自己下巴的力道重到仿佛是要捏碎了她的骨头，可是她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哪怕那里面都是寒光，她还是要说——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什么都还不了你。谢谢你对我四年的照顾，我很感激你，你在我的心里，是最特别的存在，因为我现在没有办法了，你就算不是帮我，你也是看着可可和乐乐长大的，我只是……”
“你给我闭嘴！”他一声怒吼，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眯起的眼眸像是出鞘的宝剑，见血封喉，“顾雪，你***少给我打什么亲情牌！老子和你不是很熟，你忘记了么？我和你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今天厚着脸皮来求他，不过就是走投无路了。
她垂下了眼帘，扑簌扑簌地掉眼泪，声音很轻，“……楚奕对不起，求求你救救可可和乐乐。”
以前，每一次她掉眼泪，他都会乱了方寸。
哪怕是再强势的时候，只要是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就会妥协，最后还是“宝贝、小雪”地哄着。
可是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的楚奕，似乎是真的铁石心肠，她的眼泪对于他而言，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他有些粗暴地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声音之中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很讨厌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不许哭！”
顾雪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硬生生地将那些眼泪给逼了回去，红彤彤的眼睛还是看着他，固执地一字一句重复，“楚奕，求求你救救可可和乐乐。”
“……他们是我的唯一，你知道的，他们是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为了他们什么都不要，我只有他们了，我不能失去他们，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们，他们在柬埔寨，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你也是这样求符天恒的么？”他冷冷一笑，单手扣住了她的后劲，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距离太近，顾雪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种奇特的香气，包括他灼热的呼吸声，以及那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他眼底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听到他轻蔑地说：“哦，你其实也不用求，符天恒肯定会救自己的孩子，他那么厉害，你完全可以不用来求我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说过了，我已经3天没有了他的消息。”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更是嘶哑疲倦，“我知道他在国内很有势力，可是那是在柬埔寨，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柴靖姿，我很担心……”
“原来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担心你的情郎。”他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颤栗的寒气，“你真是太小看符天恒了。”
“楚奕……”
她还想要说什么，他却已经用力地推开了她，嫌恶地看着她，“你可以走了，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我不会帮你，顾雪，别真的以为地球是围绕着你转的，懂了？马上给我滚！”
他伸手指了指门口，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雪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看着楚奕，他的侧脸线条是那样的冷然，仿佛是真的再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可是她怎么办？
回去继续等消息么？
如果符天恒已经在柬埔寨遭遇了什么麻烦……
还有可可和乐乐，如果她现在掉头就走，他们怎么办……
她心中仿佛是有两道线，在极力地进行着拉锯战——
其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说：顾雪，你难道不相信符天恒么？他在你心中不是神一样的存在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他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过，一定会带着可可和乐乐回来的，你应该相信他的！他是符天恒，他是符天恒……
在很多人的心中，符天恒就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好下好乐。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同样在大声地说：符天恒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你真的以为他是神么？更何况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3天，你还想要再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么？也许……也许他们已经在柬埔寨遭遇了不测，你现在求楚奕去救他们还来得及……
是，她怎么可以冒险呢？
那远在柬埔寨的三个人，不管是任何一个，她都不希望有意外发生。
“还不走？”楚奕见她长时间轨在地板上，也不动弹，只是沉默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吞吐着云雾，而同一时间，浴室的门忽然唰一声被人拉开。
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浴袍，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挂在肩上，见到房间的这一幕，有些惊讶地“呀”了一声，扭着腰走过来，“楚少，这人是谁呀？怪怪的。”
楚奕嗤笑了一声，伸手推了那女人一把，“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女人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不过看着气氛很不对劲，十分识趣地拿起了自己的衣服，重新走进了浴室换好，然后若无其事地拎着包就走了。
房门重新被人关上，顾雪终于出了声，“你想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楚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又是哈一声干笑，微微俯身，看着她，“顾雪，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