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放开那传说中的表小姐这么一件事,二人一直走到近郊,无歌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翰林院的事情。几乎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要说给邵之瑜听才甘心。
邵之瑜听着,是不是问上一两句,又能引来无歌的滔滔不绝。
走到近郊,二人便往回走。
“煎烧饼~~~煎烧饼~~”
无歌脚步一顿,抬头看着邵之瑜
“师父....吃烧饼么?”
邵之瑜听着,顺着无歌的目光看过去。油滋滋的烧饼在铁板上兹兹作响,巴掌大的烧饼,夹杂着韭菜或腌菜,看上去香酥无比。
只是看着那人的手油腻腻,直接这么空手翻动着烧饼,微微皱眉
“想吃?”
无歌有些犹豫,而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起来似乎不错。”
邵之瑜想着方才的晚膳,无歌就没有吃多少,看着无歌那眼神儿,显然是馋了。真真是和儿时一般。
“回去让膳房给你做。”
无歌看着那兹兹响的烧饼,看着那大叔将刚刚捏好的烧饼高高的举起,然后“啪——”一声,那韧性的很的面饼就“pia”在铁板上。
无歌知晓邵之瑜生性爱净,想了想,道
“师父,等等。”
说着,自己掏出几个铜板道
“烧饼多少个子?”
“咱家的饼,油多,三个子。”
大叔笑呵呵的说道,无歌点了点头,摸出三铜板递给那烧饼大叔
“一个烧饼。”
“好嘞~一个烧饼出锅喽——”
说着,用油纸被迅速的包了一下递给无歌。无歌笑嘻嘻的接过,又走到邵之瑜身边道
“这家的烧饼可香了。还是之诚之信那两孩子告诉我的。”
说着,无歌张嘴咬下。满嘴香。但一旁的油也渗了出来,无歌一个没小心让落在了身上,还有一些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唔.....”
无歌含着一口烧饼,手里捏着,一时间有些僵硬,伸手就要去掏帕子。刚一半动作,雪白丝绢儿便覆上了自己的嘴角。
抬眼望去,邵之瑜捏着手绢,皱着眉,似乎对无歌的邋遢颇有不满,可手下却还是认真的一点一点擦拭着
“不是小儿了,怎这般不小心。”
无歌心里顿时柔软一片,化作一滩水。嚼了嚼嘴里的烧饼,微微一笑
“因为有师父啊,所以...不小心也无关系。”
邵之瑜手上一顿,道
“也该长大了。”
说归说,可邵之瑜手上动作继续,而后又给无歌细细的擦了手,看着已经染上油渍的衣服,摇了摇头说道
“回罢,这衣服不能穿了。”
无歌看了看身上落下的油渍,并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点了点头,抬头朝邵之瑜正准备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一熟悉的马车快速驶过。
无歌一愣,目光完全放在那马车之上。
邵之瑜见无歌愣住了,也抬头随着无歌的目光看过去。当下心里明了。
“秦侍郎府上的马车。”
在大燕,官员的马车是有严格配备的,特别是在京官员。这马车正是秦淮来回翰林院坐的。自己还坐了好几回,绝对不会看错。
可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是往红柳街方向走去。秦淮这时候去红柳街做什么?
况且....既然连百姓都知道那艳芳阁今儿拍的是前相府的表小姐,他们更应该知道,有官在身,躲都躲不赢,往上凑的那叫找死,被有心人知道,添油加醋的点上一笔,后果不堪设想。
无歌咬了咬唇瓣,皱着眉。
不会的,秦淮此人虽然迂腐古板了一些,但是人并不傻,况且....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秦淮绝对是正人君子,必不会去那烟花之地。相信他罢。他会无事的。
“走,该回去了。“
邵之瑜见无歌看着秦府上的马车,一脸纠结挣扎,立马就想到了与无歌同室三年的秦淮。见无歌想去又纠结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不顺。
清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抬腿就往回走去。
无歌压下心里的惊疑,看了看邵之瑜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秦淮马车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大步的追上了邵之瑜。
只是生下来的一路上,二人都各怀心思,居然在没有交流。
无歌手里捏着烧饼,也给忘了,回到官舍早已凉了。
无歌无奈的将烧饼放好,看着眉目含着冷淡之意的邵之瑜,道
“师父,夜了,早些歇息。”
邵之瑜目光淡淡,却深深的看着无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有些事情,莫插手。”
无歌一愣,微微垂下眼睑。轻声的应了一句
“嗯。只是若真是秦淮,我信他不是那种人,可我担心的是他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邵之瑜眉头一皱
“惹上麻烦也与你无关。”
无歌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知道的。”
说着,无歌又抬头看着邵之瑜,展颜一笑,道
“师父早些歇息,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呢。”
说着,无歌行了一礼,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邵之瑜并未立即进屋,一直负手立在门外,看着无歌的屋子亮起烛火,直至熄灭,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而此时无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还在想着方才意外瞥见的马车影子。
是秦淮么?他去艳芳阁做什么?
理智一些,自己就该如此,当做没有看到。可是.....艳芳阁乃京城最大的青楼,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卖相府表小姐的初啊夜,后头定然是有朝中之人撑腰的,真要细细算起来,大约可以猜到是哪些人。